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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雪jin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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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雪进屋

已经在冰岛逗留好些天了,每天都在雪地里赶路,十分辛苦。赶来赶去看什么呢偶尔是看自然景观,多数是看人类在严寒下的生存方式。

初一听这zhong说法有点过时,因为近年来冰岛利用地热和水力发电,能源过剩,连一个小小的村落都华灯彻夜,电qi齐备,不再害怕严寒。但在我看来,这还是生活的表面。许多现代技术往往以hua哨的雷同掩盖各地的生存本xing,其实生存本xing是千百年的沈淀,焉能轻易ba除如果真的ba除了,究竟是幸事还是悲哀这个悖论,在冰岛演示得特别明显。

例如能源优势的发现曾使冰岛兴奋一时,举债建造大量电厂来xi引外资,但外资哪里会轻易看上那么遥远的冰岛能源结果债台高筑,而一家家电厂却在低负荷运行。因此那些彻夜长明的华灯,是冰雪大地的长叹。

那么,几排高压电线划chu的只是冰岛的焦急和企望,而在电线铁架旁那间shen陷在雪堆中的老木屋,木屋小窗里那双向外张望的苍老yan睛,却是冰岛真正的秘藏。那儿也有企望,只企望晴日an时来临,并不热切;那么也有“地热”却是疏落人群间的依稀情义,并不喧闹。

我知dao我的这些想法是受了萨迦的影响。这里生活节奏缓慢,一切行为都伴随着长时间的等待,因此我也就把萨迦带在shen边,在哪里坐下便翻开来读,这么一来,yan前的wu象都与几百年前往返盘旋,只想把持历久不变的本源。

今天在一个地热盐水湖边坐了很久,这里的冰水和蒸汽剧烈相撞,形成了一个奇怪的lou天浴场,伙伴们浸泡在被白雪包围的汤池中兴奋不已,一直在大声呼喊着最喜huan游泳的我,而我则完全被萨迦xi引,只抬手示意,连目光都没有离开纸页。如此两tou沈迷,等发觉时已是半夜,而雷克雅未克还在远chu1。

我们的车又在雪地里寻路了,拐来拐去,大家早已饥饿难忍。饥饿的gan觉总是掺杂着预期的成分,解除的希望越渺茫便越qiang烈。据我们前几天的经验,这个时间回到雷克雅未克已经绝无就餐的可能,整个小旅馆连一个警卫也不会有,你只能摸着走廊开房门,而街dao上极少的店铺早就睡死在万丈shen渊里。

在这般无望的沮丧中,虚虚地微睁yan睛瞄了一下车窗外面,竟然见到一块小木牌,在雪光掩映下,似乎隐隐约约有“用餐”字样。

连忙停车,不见有灯,那块木牌也许已经在十年前作废,但还是yanbaba地四chu1打量。看到前面有一所木屋,贴地而筑,屋ding像是一艘翻过来的船只。我知dao这是当年北欧海盗们住的“长屋”的衍伸,只是比以前的大了一些。

不抱什么希望地敲门,大概敲了十来下,正准备离去,门居然咯吱一下开了。屋内有昏暗的灯光,开门的是位老太太。我们指了指门外那块木牌,老太太立即把我们让进门内,扭亮了灯,帮我们一一拍去肩上的雪hua。拍完,竖起手指点了点我们的人数,然后转shen向屋内大叫一声,我们听不懂,但猜测起来一定是:“来客了,八位”喊声刚落,屋内一阵响动,想必是家人们从睡梦中惊醒,正在起床。

从进门拍雪的那间屋子转个弯,是一个厅。老太太请我们在桌子边坐下,就转shen去拨火炉。里屋最先走chu的是一个小伙子,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一瓶红酒,几个酒杯,快速给我们一人一杯斟上,他能说英语,请我们先喝起来。

我们刚刚端杯,老大爷chu来了,捧着几盘北极鱼虾和一篓子面包,这样的速度简直让我们心hua怒放,没怎么在意已经盘净篓空。老大爷显然是惊慌了,返shen到厨房去寻找食wu,而我们因有东西下肚,开始神闲气定。老大爷重新chu现时端上来的食wu比较零碎,显然是从角角落落搜寻来的,但刚纔搁在火炉上的nong1汤已经沸腾,大家的兴趣全在喝汤上。

这时,屋内一亮,不知从哪个门里闪chu一位极mei丽的少妇,高挑宁静如玉琢冰雕,一手抱着婴儿,一手要来为我们加汤。她显然是这家的儿媳妇,也起床帮忙来了。闪烁的炉火照得她烟霞朦胧,这么多天我们第一次见到冰岛mei人的风姿。她手上的婴儿一见到黑tou发就大哭,她只得摇tou笑笑抱回去了。

阿子的哭声使我们意识到如此shen夜对这个家ting的严重打扰,好在已经吃饱,便起shen付账告辞,他们全家都到门口鞠躬相送。

车刚起步,便觉得路也模糊,雪也模糊,回tou也不知木屋在何chu1,灯光在何chu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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