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不好不答，当着客人和侄的面低声下气地赔笑又觉得面上下不来，只哼了一声，气咻咻地坐着一言不发。

“我是死也不去的！”站在一旁的鉴梅突然发话。众人听了不觉一怔。”夫人待我恩重如山，他们待我有什么好，拿鞭着让我抛面去卖艺，给他们挣钱，什么好德！”

这番话听得在座众人如同醍醐，无不悚然动容。本得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遏必隆：“老家伙不来，就怕是听到这些话。”想着，向后边靠了靠。穆里玛听得忘神。双手一拍，说：“大人明见，这盘棋输了，什么都完了！依大人之见，下一步该怎么个走法呀？”班布尔善笑而不答，拿瞟着鳌拜。鳌拜用心细，见班布尔善不肯再谈，忙改：“皇恩浩，永世不忘。好，酒冷了，快饮下这一杯！”

众人听得这话都到意外，鳌拜忙问：“孙婆不是你的亲戚？”鉴梅冷笑：“亲戚？您找她来，我敢当面问她，我们算是哪门亲戚？我十岁好年，他们老魏家上门债，得我父亲投河，母亲上吊，一家妻离散，魏太公说是父债还，又把我卖给走江湖的…这会儿安的什么心，来认亲戚！老爷太太打发我走，我也不敢违命，我自己能了断此事！”说着，竟咽咽地哭起来，荣氏忙安她：“素秋，别哭，别哭，跟我回去，我看哪个敢来找你的事儿！”说着一手拉起鉴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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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布尔善格格笑了一声，来献计了。这个班布尔善本是大清皇帝的宗室，辅国公塔拜的儿，论辈分还是康熙未四服的本家哥哥，因塔拜死时，奉旨辅国公世职传给了老二，他反而只封了个三等奉国将军，一大家人就靠每岁祭祖到光禄寺领那几百两世俸银过日，心中有些不痛快。鳌拜见他过得寒酸，倒常周济他。他因此对鳌拜十分激。他是鳌拜的智，素来有”小伯温”之称，当下听本得如此说，便接：“使不得！我料太师已把此事料理清楚了，送回人去，徒示其弱，授人以柄，等于自倒旗帜，再说，素秋在此也没闹着回去。太夫人待她很厚，她也未必舍得离开太夫人去───”

目送她们去，鳌拜解嘲地笑了笑：“那───如果遏公和苏公再问起此事，我该怎么对答？”班布尔善掏鼻烟壶嗅了一说：“鳌公，在四位辅政中，索尼只在一日半日之内必死，那遏必隆八面玲珑见风使舵，苏克萨哈徒秉愚忠，手无实权，心无成算，皆不足虑。皇上嘛───呃，愚以为可虑之正在于此。皇上虽说是个孩，却颇有心机不可等闲视之。外杀了倭赫，他便笞死吴良辅，去掉鳌公最可靠的耳目，但这是内廷家法，鳌公只好忍了这气───接着他又调姓魏的到御前行走。听说君臣二人已经几次微服私访，这些天又突然冒三大臣奏折这事。…这就像下棋，国手布局，步步上来了！”他顿了一下，见众人都聚会神地听，便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优势还握在鳌公手中。苏纳海三人被诛，在疆臣们看了算是立了仗，不敢嘶鸣。他们都清楚，当今是谁主沉浮…”下面的话班布尔善觉得有碍，难以，想了想，变这么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鳌公当熟虑之。”

班布尔善见鳌拜仍旧不吭声，就走上前去说：“鳌公，事已至此，怒也没用，不如思量一个万全之策。”本得忙：“要不然就把鉴梅───哦，素秋───打发回去，不就了结了？”

穆里玛见嫂来了，忙赔笑：“嫂，是这么回事，阿兄正为鉴梅的事跟我发脾气。”荣氏从上下银耳挖，将烟筒中一块烟泥剔了来“扑”地了一，说：“别再鉴梅鉴梅的了，她现在叫素秋！这样雅一───老爷，你也有一把年纪了，不是胡打海闹的岁数了，乌七八糟的事儿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