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自胡思想，却听阿秀哽咽失声，悲凄地啼哭起来。康熙想她为汗格格，父亡家败，落至此，也不禁伤心。刚想抚几句，阿秀抬起泪光闪闪的脸，呜咽着，叽里咕噜用蒙语诉说起来。明的韩刘氏和博学多才的士奇顿时都成了聋。康熙凝神听了半晌，微笑：“格格请起来说话，老人家也起来，赐座！”他不住上下打量着阿秀，黑黑的瞳仁放着柔和的光，显然阿秀的貌得他有意心猿。

“谢博格达汗！”阿秀一边叩起，一边继续用蒙语说：“我的父王土谢图汗和叔王温都尔汗自幼训海我，蒙古人是草原上的雄鹰，博格达汗是栖集苍鹰的山；广阔的草原上无尽的羊，是巍巍博格达汗峻岭旁的白云…我们世世代代托中华大汗的荫庇，就像天的草离不开太…”她明亮的睛直视着康熙，毫无羞怯之，看得康熙脸上一阵阵发。

“阿秀，听说你汉语讲得很好，还是用汉语吧。朕不适，不能再劳神。称颂是不必的了。自我朝龙兴，抚有万方，蒙古与我满族最是亲近的。朕的祖母就是蒙族，咱们是一家人！”

阿秀在椅上躬行礼，风一转，朗声问：“既然如此，婢斗胆请问，博格达汗为什么要接受叛臣葛尔丹的贡礼？我的父王、叔王竭尽全力在蒙古抗御罗刹的攻，牵制了他们的骑兵不能全力攻，葛尔丹却勾结罗刹掠我家园，博格达汗又为何坐视不理？”

士奇听着，吓了一，这先扬后抑的文章只有大才手笔才得来，孰料一个蛮夷女竟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而且恰在康熙说了“一家人”之后，真如当喝一般有力。他张地思索着，悄悄儿看看康熙脸。

康熙先是一怔，顿了一下，突然纵声大笑：“你责怪得好！果然厉害！但你须知，家有三件事，先从来，不能一齐都办。康熙十六年你逃亡来京，当时有两千二百名葛尔丹贡使遍布京城，耳目众多。礼不敢接见你，这也在情理之中嘛。你来请兵，但兵都在湘湖一带与吴三桂残决战。朕虽有心接济，奈力不从心，倒叫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朕这里谢罪了！”说罢起一揖。

阿秀连忙蹲了三个万福：“婢不敢生受博格达汗的礼！但主何时能兴兵复我家园？主只要还记得我们，肯兵报仇，阿秀九死余生，结草衔环相报，也是情愿的…”

康熙甜甜一笑，起斟了一杯茶递给阿秀。手指只作无意间抚了一下她的手腕，阿秀登时红了脸。康熙却若无其事地坐回去，说：“说结草衔环，那是没影儿的事。其实即便你不来请兵，大约西兴军的日也不远了。瞧着你的份上，朕将亲率三军，以泰山压之势灭此恶！只你们将作如何打算呢？脆跟朕到北京去吧，或住在皇里，或赐宅外住，一应供俸与公主相同，你看怎么样？”

阿秀低垂了，着衣带半晌没说话。女孩儿在一些事上，有特殊的。她早已从康熙目光言语行动上看了题外的意思。康熙仪表堂堂，亭亭玉立，外人瞧着，与阿秀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士奇、韩刘氏都是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二人不由得对视了一，又忙回避开来。阿秀不知怎的，倏地又想起黑瘦、双眸炯炯的陈潢，心里一酸便拿袖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