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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纪三(2/10)

戊申夜,李守贞遣王继勋等引兵千馀人,循河而南,袭汉栅,坎岸而登,遂之,纵火大譟,军中狼狈不知所为。刘词神自若,下令曰:“小盗不足惊也!”帅众击之。客省使阎晋卿曰:“贼甲皆黄纸,为火所照,易辨耳。奈众无斗志何!”裨将李韬曰:“安有无事君禄,有急不死斗者邪!”援槊先,众从之。河中兵退走,死者七百人,继勋重伤,仅以免。己酉,郭威至,刘词迎首请罪。威厚赏之,曰:“吾所忧正在于此。微兄健斗,几为虏嗤。然虏伎殚于此矣。”晋卿,忻州人也。

王景崇遣前义成节度使酸枣李彦舜等逆蜀兵。丙申,安思谦屯右界,汉兵屯宝。思谦遣眉州刺史申贵将兵二千趣模,设伏于竹林。丁酉旦,贵以兵数百压宝而陈,汉兵逐之,遇伏而败,蜀兵逐北,破宝寨。蜀兵去,汉兵复。己亥,思谦屯谓,汉益兵五千戍宝。思谦畏之,谓众曰:“粮少敌,宜更为后图。”辛丑,退屯凤州,寻归兴元,贵,潞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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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素骄,苦汉法之严,谓其至则叩城奉迎,可坐而待之。既而士卒新受赐于郭威,皆忘守贞旧恩。己亥,至城下,扬旗伐鼓,踊跃诟譟,守贞视之失

他日,秘书郎真定李昉诣陶谷,谷曰:“君于李侍中近远?”昉曰:“族叔父。”谷曰:“李氏之祸,谷有力焉。”昉闻之,汗。谷,邠州人也,本姓唐,避晋祖讳改焉。

守贞之攻河西栅也,先遣人酤酒于村墅,或贳与,不责其直,逻骑多醉。由是河中兵得潜行寨,几至不守。郭威乃下令:“将士非犒宴,毋得私饮!”将李审,晨饮少酒,威怒曰:“汝为吾帐下,首违军令,何以齐众!”立斩以徇。

,正月,乙巳朔,大赦。

◎ 乾祐二年己酉,公元九四九年

武平节度使希萼请与楚王希广各修职贡,求朝廷别加官爵,希广用天策府内都押牙欧弘练、奏官张仲荀谋,厚赂执政,使拒其请。九月,壬,赐希萼及楚王希广诏书,谕以“兄弟宜相辑睦,凡希萼所贡,当附希广以闻。”希萼不从。

王景崇尽杀侯益家属七十馀人,益前天平行军司仁矩先在外,得免。庚申,以仁矩为隰州刺史。仁矩延广,尚在襁褓,母刘氏以己易之,抱延广而逃,乞至于大梁,归于益家。

壬申,葬睿文圣武昭肃孝皇帝于睿陵,庙号祖。

初,大梁,太师冯、太太傅李崧皆在真定,祖以第赐苏禹珪,崧第赐苏逢吉。崧第中瘗藏之及洛别业,逢吉尽有之。及崧归朝,自以形迹孤危,事汉权臣,常惕惕谦谨,多称疾杜门。而二弟屿、{山义},与逢吉弟俱为朝士,时乘酒怨言,云:“夺我居第、家赀!”逢吉由是恶之。未几,崧以两京宅券献于逢吉,逢吉愈不悦。翰林学士陶谷,先为崧所引用,复从而谮之。

戊寅,景崇遣兵西门,赵晖击破之,遂取西关城。景崇退守大城,晖堑而围之,数挑战,不。晖潜遣千馀人擐甲执兵,效蜀旗帜,循南山而下,令诸军声言:“蜀兵至矣。”景崇果遣兵数千迎之,晖设伏掩击,尽殪之。自是景崇不复敢

蜀中书侍郎兼礼尚书、同平章事徐光溥坐以艳辞挑前蜀安康长公主,丁酉,罢守本官。

李守贞屡突长围,皆败而返。遣人赍蜡求救于唐、蜀、契丹,皆为逻者所获。城中且尽,殍死者日众。守贞忧形于,召总诘之,总曰:“大王当为天,人不能夺。但此分野有灾,待磨灭将尽,只馀一人一骑,乃大王鹊起之时也。”守贞犹以为然。

冬,十月,王景崇遣其德让,赵思绾遣其怀乂,见蜀主于成都。

甲寅,蜀安思谦退屯凤州,上表待罪,蜀主释不问。诏以静州隶定难军,二月,辛未,李彝殷上表谢。彝殷以中原多故,有轻傲之志,每籓镇有叛者,常助之,邀其重赂。朝廷知其事,亦以恩泽羁縻之。

唐主命北面行营招讨使李金全将兵救河中,以清淮节度使刘彦贞副之,文徽为监军使,岑为沿淮巡检使,军于沂州之境。金全与诸将方会,候骑白有汉兵数百在涧北,皆羸弱,请掩之。金全令曰:“敢言过涧者斩!”及暮,伏兵四起,金鼓闻十馀里,金全令曰:“曏可与之战乎?”时唐士卒厌兵,莫有斗志,又河中远,势不相及。丙寅,唐兵退保海州。唐主遗帝书谢,请复通商旅,且请赦守贞,朝廷不报。

辛巳,南汉主以内常侍吴怀恩为开府仪同三司、西北面招讨使,将兵击楚,攻贺州。楚王希广遣决胜指挥使徐知新等将兵五千救之。未至,南汉人已贺州,凿大阱于城外,覆以竹箔,加土,下施机轴,自堑中穿通阱中。知新等至,引兵攻城,南汉遣人自中发机,楚兵悉陷,南汉兵从而击之。楚兵死者以千数,知新等遁归,希广斩之。南汉兵复陷昭州。

汉法既严,而侍卫都指挥使史弘肇尤残忍,任孔目官解晖,凡军狱者,使之随意锻炼,无不自诬。及三叛连兵,群情震动,民间或讹言相惊骇。弘肇掌禁兵,巡逻京城,得罪人,不问情轻重,于法何如,皆专杀不请。或决,斫,折胫,无虚日。虽盗屏迹,而冤死者甚众,莫敢辨诉。李屿仆夫葛延遇,为屿贩鬻,多所欺匿,屿抶之,督其负甚急,延遇与苏逢吉之仆李澄谋上变告屿谋反。逢吉闻而诱致之,因召崧至第,收送侍卫狱。屿自诬云:“与兄崧、弟{山义}、甥王凝及家僮合二十人,谋因山陵发引,纵火焚京城作。又遣人以蜡书河中城,结李守贞。又遣人召契丹兵。”及狱上,逢吉取笔改“二十”为“五十”字。十一月,甲寅,下诏诛崧兄弟、家属及辞所连及者,皆陈尸于市。仍厚赏葛延遇等,时人无不冤之。自是士民家皆畏惮仆隶,往往为所胁制。

王景崇累表告急于蜀,蜀主命安思谦再兵救之。壬午,思谦自兴元引兵屯凤州,请先运粮四十万斛,乃可境。蜀主曰:“观思谦之意,安肯为朕取!”然亦发兴州、兴元米数万斛以馈之。戊,思谦屯散关,遣步使彦俦、眉州刺史申贵击汉箭筈安都寨,破之。庚寅,思谦败汉兵于玉女潭,汉兵退屯宝,思谦屯模。韩保贞新关,壬辰,军于陇州神前,汉兵不,保贞亦不敢

初,沈丘人舒元,嵩山士杨讷,俱以游客李守贞。守贞为汉所攻,遣元更姓硃,讷更姓李,名平,间奉表求救于唐。唐谏议大夫查文徽、兵侍郎魏岑请兵应之。

晋李太后诣契丹主,请依汉人城寨之侧,给田以耕桑自赡。契丹主许之,并晋主迁于建州。未至,安太妃卒于路。遗令:“必焚我骨,南向扬之,庶几魂魄归达于汉。”既至建州,得田五十馀顷,晋主令从者耕其中以给。顷之,述律王遣骑

淮北群盗多请命于唐,唐主遣神卫都虞候皇甫晖等将兵万人海、泗以招纳之。蒙城镇将咸师朗等降于晖。徐州将成德钦败唐兵于峒峿镇,俘斩六百级,晖等引归。

蜀兵援王景崇,军于散关,赵晖遣都监李彦从袭击,破之,蜀兵遁去。

十二月,丁丑,以为荆南节度使、同平章事。

南汉主遣知制诰宣化钟允章求婚于楚,楚王希广不许。南汉主怒。问允章:“公复能经略南土乎?”对曰:“氏兄弟,方争亡于不暇,安能害我!”南汉主曰:“然。希广懦而吝啬,其士卒忘战日久,此乃吾取之秋也。”

隐皇帝上

蜀主遣山南西节度使安思谦将兵救凤翔,左仆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毋昭裔上疏谏曰:“臣窃见庄宗皇帝志贪西顾,前蜀主意北行,凡在臣,皆贡谏疏,殊无听纳,有何所成!只此两朝,可为鉴诫。”不听,又遣雄武节度使韩保贞引兵以分汉兵之势。

郭威将至河中,白文珂迎之。

史弘肇尤恶文士,常曰:“此属轻人难耐,每谓吾辈为卒。”弘肇领归德节度使,委亲吏杨乙收属府公利。乙依势骄横,合境畏之如弘肇,副使以下,望风展敬,乙皆下视之。月率钱万缗以输弘肇,民不胜其苦。

蜀武德节度使兼中书令王回请老,辛丑,以太太傅致仕。

彰武节度使允权与定难节度使李彝殷有隙,李守贞密求援于彝殷,发兵屯延、丹境上,闻官军围河中,乃退。甲辰,允权以其状闻,彝殷亦自诉,朝廷和解之。

白文珂克西关城,栅于河西,常思栅于城南,威栅于城西。未几,威以常思无将领才,先遣归镇。诸将急攻城,威曰:“守贞前朝宿将,健斗好施,屡立战功。况城临大河,楼堞完固,未易轻也。且彼凭城而斗,吾仰而攻之,何异帅士卒投汤火乎!夫勇有盛衰,攻有缓急,时有可否,事有后先。不若且设长围而守之,使飞走路绝。吾洗兵牧,坐转输,温饱有馀。俟城中无,公帑家财皆竭,然后梯冲以之,飞书檄以招之。彼之将士,脱逃死,父且不相保,况乌合之众乎!思绾、景崇,但分兵縻之,不足虑也。”乃发诸州民夫二万馀人,使白文珂等帅之,刳长壕,筑连城,列队伍而围之。威又谓诸将曰:“守贞曏畏祖,不敢鸱张;以我辈崛起太原,事功未著,有轻我心,故敢反耳。正宜静以制之。”乃偃旗卧鼓,但循河设火铺,连延数十里,番步卒以守之。遣军檥舟于岸,寇有潜往来者,无不擒之。于是守贞如坐网中矣。

荆南节度使兼中书令、南平文献王从诲寝疾,以其节度副使保判内外兵事。癸卯,从诲卒,保知留后。

蜀主以张业、王回执政,事多壅蔽,己未,始置匦函,后改为献纳函。

赵晖告急于郭威,威自往赴之。时李守贞遣副使周光逊、裨将王继勋、聂知遇守城西,威戒白文珂、刘词曰:“贼苟不能突围,终为我禽;万一得,则吾不得复留于此。成败之机,于是乎在。贼之骁锐,尽在城西,我去必来突围,尔曹谨备之!”威至华州,闻蜀兵尽引去,威乃还。韩保贞闻安思谦去,亦退保弓川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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