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搜索前。

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二，汪亦适在前面搜索前，刚要通过，却发现通两边人攒动，似乎有人埋伏。王二树说，这个路不能走了，返回去。

大家掉转，正要返回，枪声响了。王二树一边指挥几个携带武的伤员行还击，一边组织大家撤退。不知为什么，敌人并没有实施猛烈火力，好像是在戏这伙志愿军的残兵败将，打打停停，追一阵松一阵。直到这伙人手里的枪再也不响了，再也没有手榴弹可扔了，追兵这才端着枪从几个方向围拢过来。汪亦适说，真的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怎么办？舒雨霏说，还能怎么办？绝不能落到敌人手里。大家集中吧。王二树说，大家都过来，谁不过来，就是苟且偷生，我先用这颗手榴弹炸死他！

这时候，有三个伤员面沉重地向王二树靠拢了。还有一个伤员，突然蹲下，号啕大哭说，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回家，我爹还指望我给他传后呢！我不想死啊，我们…舒雨霏厉声喝，你想什么，难你想投降？汪亦适说，大，算了，人各有志。我们大家靠拢吧！舒雨霏说，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不能当骨！说着，居然从人群里冲去，把那个蹲在地上发抖的伤员拖了过来。

这时候，军的包围圈缩得更小了，他们似乎已经发现这几个志愿军弹尽粮绝了，所以也不开枪，就那么端着枪慢悠悠地向这边围拢，有个士兵居然还起了哨。汪亦适说，大，我们的最后关到了。舒雨霏说，亦适，大跟你死在一起，不后悔。汪亦适说，这时候如果肖卓然他们从鬼背后打过来就好了。

舒雨霏说，最后的幻想。亦适，你真是个书呆。汪亦适苦笑着说，再也改不了啦。说到这里，睛一闭，两行泪像断了线的珠，从脸上落下。攥着舒雨霏的那只手，微微颤抖。舒雨霏觉到了这一，也在手上用了力，两只手地织在一起。汪亦适喊，老王，拉吧！没有回答。汪亦适睁开睛，看见王二树举着手榴弹的手也在颤抖。汪亦适说，老王，不能再犹豫了，敌人不开枪，就是想抓活的，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王二树说，汪医生，我下不了手啊！舒雨霏说，老王，你这是怎么啦，难你想让我们当俘虏？王二树突然一下了，手榴弹从手上掉了下来。汪亦适正要弯腰去捡，一个件从天而降，踢飞了手榴弹。汪亦适抬起来，发现四周呼呼啦啦一下现了几十支枪。这边有几个伤员还想反抗，早已被军冲上来，一阵拳打脚踢，全被缴了械。

这时候走过来几个军军官，其中一个上尉、一个少校，还有两个少尉。上尉向少校叽里咕噜了一阵，少校似乎有踌躇，上尉于是继续叽里咕噜。汪亦适听明白了，上尉说得是，重伤员没法带，就地枪毙，轻伤员押到战俘集中营去。见少校迟迟不表态，上尉不耐烦了，耸耸肩膀，两手一摊，嘟囔两句，然后向士兵一挥手，几个军士兵便荷枪冲向这边。一个军走到舒雨霏的面前，刚要动手，舒雨霏其不意地啐了他一。这个军士兵脸，居然嬉笑脸地要摸舒雨霏的脸。汪亦适而，站在了军士兵的面前，用英语说，战争是男人的事情，请你注意你的人格，不要侵犯女。这个军士兵愣住了，军上尉也愣住了，少校在一旁不动声地观看，并不表态。上尉说，先生，你会说英语？汪亦适说，懂得一。上尉说，告诉你的同行，积极合联合国军的行动。汪亦适说，请你们尊重《日内瓦公约》，不要待放下武的人。上尉耸耸肩膀说，难你还希望成为胜利者的座上宾？汪亦适说，我只希望你们履行人主义的承诺。上尉说，好吧，不过，一旦你们有反抗行为，我们将视为战斗仍在继续。

汪亦适说，放过女人，我们跟你走。上尉说，异想天开。战场上没有女人，只有敌人。汪亦适说，拿开你们的脏手，不要碰她！上尉说，这个女人漂亮吗，谁有兴趣？军士兵哈哈大笑，前仰后合。那个一直沉着脸的少校开腔了——先生们，注意好你们的嘴，这里的每一个战俘都有可能传染麻风病。舒雨霏问汪亦适，这个杂说什么？汪亦适说，他诽谤我们有麻风病。舒雨霏突然向少校骂了一句，去你妈的，你妈才有麻风病！

走在被押解的路上，程先觉也有一丝庆幸。就在敌人包抄的时候，他的本能驱使他僵了右手指，那一枪终于没有打去。如果他当时开枪了，现在他的尸已经开始腐烂了。而现在他仍然活着，虽然被捆绑了双手，但他的脚步仍然实实在在地踏在朝鲜的山路上。他应该把这个结果视为一个小小的胜利。只有活着，才有然后。那么，假如他开了那一枪呢，后果必然是导致万箭齐发，他的会被打成蜂窝。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程先觉的脑已经清晰了很多，由最终的绝望、恐惧、麻木而逐步恢复了思维能力。他在暗中观察押解他的南韩士兵，那些人的表情告诉他，他是绝不可能逃脱的，他们的睛和枪基本上指向同一个方向，如果他敢轻举妄动，那么，三米之内，他就会应声倒地。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一三五师的伏击队现。有好几次，走在狭窄的山路上，或是树荫郁的地方，他都似乎看见了那里正埋伏着一支兵将，就在他路过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天而降，把他拖向密林，然后枪声大作，押解他的那些南韩士兵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稀里哗啦遍地翻，然后解救他的队伍带着他飞速前，夺路而逃。

然而，这毕竟是黄粱一梦。现实的景况是，他被反绑着双手，被南韩士兵推推搡搡地押解着，上还不时挨上几枪托。他想，这南韩士兵真是与众不同，他绝不会只打你一下，只要你挨了一枪托，必然后面还有两枪托，南韩士兵打人以三为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