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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向来无论甚么事，只要德啸峰说几句话，没有不了结的；现在恩倒是不言语了，可是那个大汉并不知德啸峰是怎样的人，他见四围的人对于德啸峰都很恭维，他看着生气，就向德啸峰翻了脸说：“我不认得你，凭甚么冲著你就完了？你是甚么东西！”

这一声大骂，吓得许多人都把睛看到德啸峰的上。德啸峰的脸上微带怒，就把烟袋放下，走将过来。众人都说：“德五爷来了！”

此时那大汉的健壮脯上印著德啸峰的手印，红得怕人；嘴里上和雪白的全都溅著鲜血，两个人搀著他。他此时仿佛一劲儿也没有了，只抬起来向德啸峰说：“朋友，我佩服你，你叫甚么名字？”

德啸峰还没答言，那几个刚才在门蹲著，现在光著膀的人，早替德啸峰起字号来了，说：“你连铁掌德五爷的大名都不知，你就敢到北京城来撒野！***，你赶回家找你媳妇儿去吧！

趁早儿别门这个气！”那几个人这时哪敢惹气，就搀著那受伤的人走了。

德啸峰把往后一退，躲开他的拳，微微地冷笑；那汉揪住德啸峰的左腕，用力往杯中一拽，右手向德啸峰脸上打去；不料德啸峰趁势奔过去夺开左手，握住他的右腕，自己的右手却向那人的前脑打去。只听叭的一声，那人立刻疼得皱眉一，咕咯一声坐在地下。旁边他那四个朋友赶上前把那人搀起，那人面像一张白纸一般，才站起来，就哇的吐了一鲜血。旁边的人齐赞：“好，德五爷，其不愧是铁掌！”德啸峰微微傲笑说：“这算甚么？他就是石人，我也得给他打碎了！”

德啸峰晓得平日恩专欺负外乡人。刚才恩用烟袋了人，他嘴里一定还说不好听的话，遂就摆手说：“得啦，完了，完了！为一小事，不必搅得人家也不能好好看戏！你们三位都冲著我，谁也不必言语了。”

恩也是东南城站得起来的朋友，哪肯服这气；他先前是拍著脯要跟那几个人打架，如今一见德啸峰来，他就抢先说：“德五爷，你给评评理儿；他们在前坐著，我在后坐著；我的烟袋没留神，了他一下。我赶跟他说一声没瞧儿，不也就完了吗？可是他们还是这样不依不饶。”那几个人中有一个大的汉，气得紫涨著脸，脖上著红说：“你们前前后后的人都听见了，刚才他是这么说话啦吗？他不骂我，我还骂他呢！”

德啸峰一看，这打架的共有五六个人。其中一个德啸峰认得，是在缎库当差的恩保，素日专好摔私跤，有个外号叫恩。那五个人都穿著白布褂，个个都是健壮，脯壮胳膊，气势淘淘，仿佛立刻就要把恩揪倒了，打他一顿才气。

李慕白、恩，还有许多看戏的人，现在都不看戏了，却看铁掌德啸峰跟那几个人打架，蜂拥著了戏楼。只见刚才在门前蹲著的那几个地痞，也都脱成光膀，著宽板带，小褂搭在肩膀上，摇摇摆摆地一齐过来向德啸峰说：“德五爷，不用你生气；只要你吩咐一句话，我们就上手！”

那五个人一见德啸峰这个势派，就不由有心慌，晓得是惹在太岁上了。此时没有人过来相劝，那大汉自然不肯服气，就把小褂脱了，给旁边的一个人，拍了拍脯说：“打架的是咱们屃礁鋈耍没有别人的事，何必别人也上手呢？”德啸峰说：“好！”刚把袖挽起，李慕白过来说：“大哥歇一歇，让我跟他斗一斗！”德啸峰笑“兄弟你别，现在叫他看看我的！”说时向那人用左手虚晃一拳打去；那人也扑过德啸峰来，一手揪住腕，一拳打来。

他这一骂，实在叫德啸峰的脸上下不来。旁边的人也都看着事情要不好。只见德啸峰把一瞪，说：“混，给你们脸你不要脸，还开骂人，来！”那长大汉擎起茶壶向德啸峰就打。德啸峰一闪，那茶壶打在另一个人的上。当时戏楼内越发大起来。德啸峰一把将那人拉得离开座位，说：“咱们去，在这儿搅别人不算好朋友！”那大汉也气昂昂地说：“去就去！”当下跟这人在一起的那四个人，也都站起来跟著去。

德啸峰说：“你们往后些，别！”遂向那大汉说：“你们共合五个人，可是我要一招呼，就是五十人也立刻就有。是打群架，还是单打单个？由你说！”

这里德啸峰向旁边看看的人抱拳，说：“耽误诸位听戏！”这些人七嘴八地都说那个人是自找苦吃；德五爷本来很给他面，他却不识抬举，把德五爷招恼了；这一掌还算手下留情呢，要不然他非得小命儿送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