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外了。以后你有甚么事，或是要用甚么，就请告诉我，我没有个办不到的。你既然认得我这个地方了，没事就可以常来找我；每天我十钟下了班，甚么事也没有。你来到这儿不要客气，这些底下人你随便指使，他们谁也不能慢怠你。”李慕白说：“好好，以后我自然常看大哥来了。”德啸峰了两烟，又笑着问李慕白说：“翠纤那儿你又去了没有？”李慕白不由脸一红，就说：“昨天下午我在前门大街遇见她跟著她母亲；她停住车，叫我晚上到她那里去，我当时随答应了；后来我想对于她们那人，不应该失信，所以晚上我就到她那里，坐了有一刻多钟。”德啸峰听了，笑得闭不上嘴，说：“老弟，再说咱们都是走看，逢场作戏，说去就去，说不去，就是一辈不去也没有甚么。”

李慕白微笑着，心里很惭愧，自己没有德啸峰这样的魄力。又见德啸峰笑着说：“我告诉你，那翠纤真跟你有缘。她是有名的架大的姑娘，有许多人在她上了几千几万，她连一句亲的话儿也不说；可是你看她前天见了你，是多么够面，昨儿在街上还叫住你；这要是别人，真是乐疯了，赶得把大元宝抬了去。”李慕白说：“不过那地方我也不愿常去。”德啸峰说：“不常去也好。免得相久了，有了情，那时就是天大的英雄，也不容易脚来了。不过听说翠纤那个人还好，并不是拉住了客死不放手的，再说她也没有嫌贫富的壤脾气。论理说，她中见过了多少阔人，可是她偏偏看上了你，这就算难得！”李慕白笑：“得啦，大哥，咱们不要净说这些话了！”

德啸峰说：“真个，你吃了饭没有！”李慕白说：“我在店里吃完了饭才来的，大哥呢？”德啸峰说：“我才吃完饭，大概今天你也没有甚么事，咱们上二闸玩玩去好不好？”李慕白说：“二闸在哪里？”德啸峰笑：“连二闸你都不知，要叫我们北京人听了，一定笑话你了。咱们这就走，坐车齐化门；咱们再坐小船到二闸，玩够了再坐船到门脸。就叫我的车在齐化门脸等著，回来到我这儿来，请你吃晚饭。”李慕白著说：“好好，大哥换衣裳去吧。”德啸峰很兴地，叫人告诉福车；又叫寿儿告诉厨房，今儿晚上多预备几样菜，他就了里院。

原来德啸峰只有老母和他妻，两个孩。德啸峰向他太太说：“李慕白来了！”德大说：“为什么不请来？”德啸峰笑着说：“那个人太拘泥，他在客厅坐著了，我同他逛逛二闸去。”说屩换上衣裳，拿著扇，走到外面来，向李慕白说：“咱们走吧！”遂就一同门。上了车，寿儿把烟袋送到廾上，德啸峰又嘱咐寿儿说：“到四钟，就厨房预备著！”寿儿是是地应著。当时福赶起车来，就往齐化门去了。

了齐化门，德啸峰与李慕白下了车，德啸峰就告诉福说：“你先赶车回去吧，到四钟，你再到这儿接我们来。”二人遂就到了护城河边。上了一双船。船上共有十几个人，男女全有，大概都是上二闸逛去的。

小船在满浮著绿藻的河上，悠悠地向南方走去，两岸密森的垂柳，碧绿得可，拖著千万条长丝，在风和烟尘諘摇著，一脉巍峨的城墙，延锦不绝。虽然天才过中午，炎日当空；但是在这小船上倒不觉得怎样的。德啸峰与李慕白坐在船棚下，听一个打喳板的艺人唱著小曲，唱的曷甚么︽王二思夫︾。这个艺人有黑胡儿，穿著褴褛的布长衫，一面唱，一面还袅娜的段；旁边听曲的汉装的、旗装的姑娘们，全都不住撕著嘴地笑，同时又都有些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