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啸蜂说这些话时，洋洋得意，胆气倍增；寿儿心里就有害怕，暗想：这路上恐怕要事！

刘九自恃有两膀的力气，又会些武艺；今跟著他又有十几人，哪把德啸峰放在里？就提著一杆屓节，横眉立目地向德啸峰说：“姓德的，趁早趴在地下叫我们打一顿；你要敢动手，还可四边看一看！这儿可没有人，我们要把你的命要了，都没给你喊冤的。”

那十几个地痞，夹著刀，扛著，个个垂丧气，往城里走去，张大就抱怨刘九，说：“你不该就怔叫大伙下土城去截他，那不成了盗了吗？幸亏他今天没跟咱们计较，要不然他赖上咱们劫官差，咱们都得绑到菜市砍去！”又有一个人说：“本来么，德啸峰也是东城叫字号的人，哪是好惹的？黄四爷派咱们的时候，咱们就不应该答应他！”

寿儿这时也壮起胆来，上前拉住德啸峰说：“老爷，你也犯不上跟他们生气，你骑上，咱们叫官人去得啦！”

那张六听了，又赶请安，说：“德五爷，你不知平日我们都受过黄四爷的好，没钱时，人家给我们钱，没饭吃时，人家给我们饭吃；爹妈死了，人家给棺材；娶妻生也的是人家的钱。现在人家叫我们办事，难就不给人家舍命去吗？”

少时有黄骥北的大家郝三，门来见著刘九，就把

这时土城上跑下来几个人，有光膀的，有披小褂的，全都手提著单刀木等等，个个凶眉恶，都仿佛要拼命的样。德啸峰此时下了，把钢刀来。本来想着来者大概是金刀冯茂的一帮人，虽然明知自己决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事到迫，也不能不跟他们拼一并了；不想抬一看，见那为首的却是东北城的著名地痞鹞鹰刘九。德啸峰当时放了心，暗笑，瘦弥陀黄骥北若能请来金刀冯茂在这儿劫我，我倒许怕他三分，现在这几个地痞算得了甚么：我铁掌德啸峰难还能在他们的手下吃亏？当下横刀上前，怒喝：“刘九，你不要命吗！”

这时已走了四五里，前面就是土城。这土城乃是辽时幽州城池的遗迹，现在已颓圮不堪，上面生了许多树木和草。德啸峰应当土城西边走过去，才是北上的大。不料才走到土城下，忽见从上面劈劈啪啪扔下许多砖和石块来。德啸峰大吃一掠，赶拨跑到一旁；寿儿的上却挨了一砖，幸亏著小帽，要不然早就把打破了，他嗳哟了一声，赶下去。

我带你到外闯练闯练去。俗语说，在家千日好，外一时难；可是人走江湖的人，讲究在外面一委屈也不受。你知我为甚么才由东陵回来，就赶忙的往河去？告诉你，是因为黄骥北这两天正跟我作对，我犯不上在北京城里跟他呕气；现在咱们走了城圈，可就谁也不怕了。有能耐他黄四追上我来，打了他，咱们上一走；他打了咱们，咱们爬起来再，谁怕谁？寿儿，在路上学著机灵一，遇见事不要畏首畏尾的。你没看见吗？我带著刀刃；十个八个的人要与咱们作对，还不至于怕他们！”

鹞鹰刘九本来就觉得今天这跟栽得可以！而且想起来还真后悔；如今一见大家都这样抱怨他，他不由连连跺脚，唉声叹气地说：“得啦，众位哥儿们，今儿算是我荒唐，把你们请来跟著我栽跟。可是我敢起誓，我要知德啸峰他现在是办官差去，黄四爷就是应得给我房住，还给我娶媳妇，我也不敢来！”别的人听了也笑了，于是了安走门，鹞鹰刘九川众人在茶馆等著他，他独自到北新桥黄骥北的家中去回覆；门上的人叫他在门影后蹲著等候，回将去。

德啸峰听了，不禁冷笑，说：“原来黄骥北一向行善施舍，都为是买了你们，到时候给他卖命呀？我看你们也都怪可怜的！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你们走吧，回去告诉黄骥北，就说我这次并非专到河，却是先到延庆去，他若不服气，叫他到延庆找我去！”说毕！叫寿儿把拉过，将钢刀鞘，就扳鞍上，又回向那刘九、张六等人说：“你们还不快！”说毕，德啸峰就带著寿儿，洋洋得意地顺著大往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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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儿这话一说，把那十几个人越发吓得面如土。有一个名叫张大的，就上前向德啸峰请安央求说：“得啦，德五爷，你抬贵手，饶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原不敢招你生气，这都是瘦弥陀黄四爷叫我们来的！”德啸峰骂：“黄骥北知我今天办官差去，叫你们来这儿劫我，你们就真持刀动杖跟盗一般地向我打劫；我真把官人找来，把你们捉了去砍，难黄骥北还能替你们去死吗？”

德啸峰骂：“混，你们要当盗吗？我现在是奉内务府堂上之命，去办官事的；你们要劫我，就算打劫官差，你们知打劫官差是甚么罪过吗？只要你们不要脑袋，就过来，我姓德的决不怕你们！”他拿官差的名号这么一吓他，不料真把十几个地痞给吓住了，不由全都瞪著，你望着我，我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