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本是原始的、单纯的情。

他从未想到情与仇竟突然纠缠到一起，竞变得如此复杂。

他几乎已没有勇气去面对它。因为他知，纵然杀尽了他的仇人，他心里的痛苦还是同样无法解脱。

但现在纵然明知面前摆着的是杯苦酒，也得喝下去。

他也已无法退缩。他忽然发现自己终于已面对着丁乘风，他忽然发觉丁乘风竞远比他镇定冷静。灯光很亮，照着这老人的苍苍自发，照着他严肃而冷漠的脸。

他脸上每一条皱纹，每一个孔，傅红雪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定的目光，也正在凝视着傅红雪苍白的脸，忽然："请坐。"傅红雪没有坐下去，也没有开，到了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该说什么？

丁乘风自己却已慢馒地坐了下去，缓缓他说："我知你是绝不会和你仇人坐在同一个屋下喝酒的。"傅红雪承认。

丁乘风："现在你当然已知，我就是十九年前，梅庵外那件血案的主谋，主使丁灵中去那几件事的，也是我。"傅红雪的又开始在颤抖。

丁乘风："我杀白天羽，有我的理由，你要复仇，也有你的理由，这件事无论谁是谁非，我都已准备还你个公！"他的脸还是同样冷静，凝视着傅红雪的脸，冷冷地接着说："我只希望知，你要的究竟是哪公？"傅红雪手里握着他的刀，突然："公只有一！"丁乘风慢慢地了，："不错，真正的公确实只有一，只可惜这公却常常会被人曲解的。"傅红雪："哦？"

了乘风："你心里认为的那真正的公，就跟我心里的公绝不一样。"傅红雪冷笑。

丁乘风："我杀了你父亲，你要杀我，你当然认为这是公，但你若也有嫡亲的手足被人毁了，你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去杀了那个人呢？"傅红雪苍白的脸突然扭曲。

丁乘风："现在我的大儿已受了重伤，我的二儿已成了残废，我的三儿虽不是你杀的，却也已因这件事而死。"他冷静的脸上也了痛苦之，接着："杀他的人，虽然是你们白家的后代，却是我亲手抚养大的，却叫我到何去要我的公？"傅红雪垂下目光，看着自己千里的刀。

他实在不知应该如何答复，他甚至已不愿再面对这个满怀悲愤的老人。

丁乘凤轻轻叹息了一声，："但我已是个老人了，我已看穿了很多事，假如你一定要你的公，我一定要我的公，这仇恨就永无休止的一日。"他淡淡地接着："今日你杀了我，为你的父亲报仇固然很公，他日我的孙若要杀你为我复仇，是不是也同样公？"傅红雪发现叶开的手也在发抖。

叶开就站在他旁，目中的痛苦之，甚至比他还烈。

丁乘凤："无论谁的公是真正的公，这仇恨都已绝不能再延续下去。为这仇恨而死的人，已太多了，所以…"他的睛更亮，凝视着傅红雪："我已决定将你要的公还给你！"傅红雪忍不住抬起，看着他。

"这老人究竟是个险恶毒的凶手？还是个正直公的君？"傅红雪分不清。

丁乘风："但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傅红雪在听着。

丁乘风："我死了之后，这段仇恨就已终结，若是再有任何人为这仇恨而死，无论是谁死在谁手里，我在九泉之下，也绝不会饶他！"他的声音中突然有了凄厉而悲愤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栗ｉ傅红雪咬着牙，嘶声："可是空群无论是死是活，都绝不能放过他！"丁乘风脸上突然很奇特的微笑，淡淡："我当然也知你是绝不会放过他的，只可惜你无论怎样对他，他都已不放在心上了。"傅红雪变："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