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也许，路上的遭遇只是一个预兆

（2000年2月20日上午8时至下午1时许）

1

蜿蜒起伏的山路上，一辆4500越野吉普在疾驶。

也许是一zhong预兆：chu发时还天晴日郎，甚至有点chun天的味dao了：虽然还是白雪皑皑，路面却已经结了一层冰面且微微变se，远chu1的雪原在yang光照耀下也格外耀yan，是雪面表层有了水珠的缘故，这是即将rong化的前奏。而且，dao路两边林木茂密，不但有褐se的柞树、棕se的榛柴、白se的桦树，还偶有几株苍松闪过，它们傲然屹立于杂木之中，似乎在进行严肃的思考，同时也给山林带来几分生机。然而，一进清水地界就都变了。最明显的变化是山林渐渐稀疏起来，随着车lun的旋转，越往前行，这zhong现象越严重，最后简直难以看到树木了，公路两旁都是光秃秃的被雪覆盖的田地。又走了一会儿，天也暗下来，yin下来，接着又飘起雪hua来，雪hua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又变成了鹅mao大雪，车外的景wu都看不清楚了，车速也减慢了。林荫虽然心里着急，可只好忍着。

车里除了林荫和司机小张，还有白山地区公安局长谷远志和地区公安局政治bu主任张寒。这台4500大吉普就是谷局长的坐骑。an照当地的习俗，级别高的领导应该坐在前排副驾的位置上，可谷局长却非要林荫坐到前面不可，理由还非常充分，他们是送林荫前往清水就任公安局长，因此，应该他坐到前面。当然，他此时只是清水公安局长的“人选”局长的任令还要通过清水市人大常委会任命。他此时的正式shen份是清水市公安党委书记，主持清水公安局全面工作。

此时，林荫虽然外表平静，但心却象这山路一样起伏不平。他对这任命没有一点准备，前天，他还是白山分局挂职锻炼的刑侦副局长，还在为新一年分局刑侦工作而cao2心，昨天却突然接到了赴清水任命的通知。此时，谷局长昨天下午的谈话仍然在耳边回响：

“…清水的治安很复杂。虽然从统计数字上看发案不是很高，但大案多，社会秩序混luan，特别是黑恶势力活动猖獗。这除了公安局自shen工作不力外，肯定还有shen刻复杂的社会原因，你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对清水的治安状况林荫听说过，但只知案子多，群众缺乏安全gan，可到底怎么个不好并不清楚。谷局长的话给了他压力，也激发了他的斗志，心中充满了迎接挑战的自信。此刻，他从倒视镜中看看谷局长的面容，想到全区有九个县市局和分局公安局长jiaoliu，谷局长偏要亲自送自己这个年纪最轻、资历最浅的赴任，还让自己坐在前排，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这既是对自己的重视和关怀，也意味着肩上担子特别的沉重啊！

迎接战斗的渴望使林荫恨不得ma上赶到清水，到达自己的岗位，就益发gan到车行驶得太慢。还好，又走了一会儿，雪hua稀疏了一些，车速也加快了，然而，刚刚加速又慢下来，司机小张失口叫chu一声：“哎，chu事了…”

林荫询声向前望去，见dao路已被车辆堵住。有几台卡车、轿车、还有一台“三棱”大吉普和一辆公共汽车。就在公共汽车旁，一群人拥来挤去，吵吵嚷嚷，还有拳tougunbang在人群中挥舞。怎么回事？林荫心里着急，车没停稳就开门tiao下，立刻有沉重的殴打声和叫骂声清晰地传过来：“妈的，反了你们了，给我打，往死里打，chu事儿我担着…”

殴打和叫骂声中伴合着惨叫声，同时还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哀求着：“…别打了，求各位了，他还是个孩子，饶了他吧，俺替他给各位赔礼了，俺jiao钱，现在就jiao还不行吗…”

“赔礼就行了？jiao钱就行了？好，拿钱吧，原来是五百元，现在是五千，ma上拿来，要不没完，打死他…”

接着是更沉重的殴打声。

谁这么凶狂？林荫加快脚步，向人圈里挤入，耳边听到有人低声议论着：“…简直是土匪，是胡子，就没人guanguan他们？”“谁guan得了哇，你知dao他们是谁…说话小声点，让他们听见可了不得…”

人圈里，四个年轻力壮的黑衣汉子正在对一人大打chu手。他们有的拳打脚踢，有的拿着gunbang，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一gen警gun。挨打的已经倒地不起，满脸满shen都是鲜血，在雪地上打着gun，可打人者仍不停手。其中一个车轴汉子边打还边叫着号“打，往死里打，妈的，不jiao线费就上路，反了你了！打，打完让他上公安局告去！”

殴打不断，围观的人谁也不敢上前，只有一个五十多岁tou发hua白的男人在作揖打躬地哀求着拉扯着，不但啥事没当，自己还挨了几下子。

太不象话了！

看到这zhong场景，林荫怒不可遏，冲上前去，一手揪住一个行凶的汉子，大声喝dao：“干什么，住手！”

吼声是伴着内心的愤怒迸发chu的，所以声音很大。打人者吃了一惊，都住了手，把脸转向林荫，林荫立刻gan到一gunong1nong1的异样气息迎面扑来，那不止是酒气的味dao，还有一zhong野兽的残忍气味，还没容他说第二句话，xiong脯已被一只大手揪住：“咋的？guan闲事？胆fei了你，你说干什么？让你明白明白…”

话没说完，拳tou就抡上来。林荫瘁不及防，鼻子一木，就觉得热乎乎的yetiliu了chu来，同时觉得脑袋“嗡”的一声，yan冒金hua，shen子踉跄向后倒去，好在shen后围观的人把他扶住，才没有倒下。可还没容他站稳，另外三条汉子也向他奔上来，拳脚gunbang齐下，警gun也chou冷子tong上来，林荫手臂与其一接chu2，shen子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再次向后倒去。

警gun原来是带电的。

林荫万没想到会发生这zhong事，没想到会在赴任途中、在自己的治安辖区内遭到毒打，他正在懊悔没穿警服，司机小张却已经及时冲过来，一边制止行凶一边大声dao：“住手，这是新任清水市公安局林局长，谁敢再动手…”

话一chu口，局面立变。四条汉子的拳脚gunbang都缩了回去，脚步也向后退去，而围观者则“哄”的一声挤上前来，人人louchu兴奋期待之se，要好好看一场热闹。

打林荫一拳的正是为首的车轴汉子。他听清小张的话，也吃了一惊，却没害怕，后退一步ma上又走上前来，louchu笑脸来搀扶林荫：“这…这都是误会，误会…林局长，我们是jiao通局收费的，他们不j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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