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心里说：“不，您是一个合格的工会主席，因为你真正代表了工人利益！”可终究相不，自己的份也不同，不敢说心里话，只好改说：“我觉得，是不是主席无所谓，关键是人。我觉得，你…你是个难得的人。希望你和那些司机能理解我的难！”

“这你不用解释，”王立民急忙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工人们都清楚。要不，我也不会对你这个态度。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对有些所谓的‘市委’指示也不要当一回事。譬如说我吧，我的工会主席是经过通系统职工大会选举产生的，他万大老板凭什么撤我的职？他有什么权力，这是不是违反工会法。我写的这封信里就有这方面的内容。我倒不在乎当不当这工会主席，可我要讲这个理儿，就象秋打官司似的，得给我个说法！”

林荫一想，王立民的话还真对。可是，对的话太多了，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对的往往还要服从错的，这就是清的现实。

王立民把要说的话说完就下了车：“行了林局长，我要跟你在一起呆时间长，会给你带来不利影响，麻烦你把信给赵主任就行了！”

王立民走后，林荫拿着他留下的信，思想上斗争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了怎么。回到宾馆，正好赵副主任起床走来，他迎上前去，把信给了他。赵副主任接过信一愣，听完林荫的介绍，锐利的目光打量他一下，转回了客房。

赵副主任在清的调研只呆了二十多个小时，上午十时许，他就登上了返程的路。象迎接他来的时候一样，地区和市领导把他送到城外路，林荫带着弟兄们在前面开路。到路停下后，赵副主任与各位领导一一握手告别，看上去，他的脸不如昨天刚来的时候好，甚至跟大军也没说过多的话，就钻车内绝尘而去。

4

地区领导下午也返回了白山。公安局的警卫任务总算完成了，林荫松了气。他觉得，这个任务比什么任务都累人。送走地区领导后，他觉得应该跟万书记谈谈替王立民转信的事，不想万书记一接电话就发了火：“不用解释，解释什么？你到底想什么，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知王立民那封信里写的什么？他把清说得一团漆黑，简直连国民党统治都不如，把赵主任气坏了…你还有没有党原则，有没有一政治意识？好，我这市委书记不了你公安局长，我不行吧，今后，你不要再请示我，你怎么怎么…告诉你，我一向堂堂正正，不背后整人，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犯人，咱们今后就走着瞧…”

一冰凉的觉从尾椎麻酥酥地顺着脊背爬上来。那是一发自内心的恐惧。一个市委书记对手下的公安局长说这话，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可是，怒火上又取代了恐惧：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你市委书记怎么了，市委书记就可以拿错误当真理说，就可以以势压人。不就是不当这公安局长吗？有什么了不起？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抢话：“万书记，我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党章国法中哪条规定，人大代表不许给上级人大领导反映问题，不准别人给他转信。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怎么办怎么办，我问心无愧，我对得起自己的职责，对得起清老百姓，我好了各思想准备…”

没等他话说完，对方“啪”的把电话放了。

林荫却好久才慢慢把话筒放下，站在那里好久没动，到心向无底的渊沉去。他知，那些传言很快就会成为现实，自己真的在清呆不了几天了，在公安局的位置上坐不了几天了。

直到晚上，林荫才跟许副书记通了电话。许副书记安他说：“你别瞎想，万书记发脾气了不假，可也不见得要怎么着…对了，你知万书记为什么那么生气吗？王立民那封信里除了反映他自己的事，还涉及到世纪工程和大军的一些事，而且说得很有理，要不，赵副主任怎么会这么着急离开…其实，真应该有人把这些事向上反映反映，你得对，别后悔！”

可是，对又有什么用？对的事情多了，可胜利却往往是错的一方。这时，他忽然想起陈副市长说过的话，在近几年的一些公安题材的小说和影视剧里，反面角、腐败分虽然有领导，但往往是副手，或者是副市长，或者是副书记，而主要领导往往是正面形象。谁能想到，自己面临的情况要比文学作品中描绘的情形严峻得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