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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三嗯了两声，慢慢睁开睛，认了方桂枝，说渴，要喝。一个邻居倒了一碗给方桂枝。方桂枝喂了他几。瘸三的神智清醒过来，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哭着。邻居们见瘸三没事了，散了回家去。

“你怎么知我带了钱？”胡翠珠笑着问。

“石，快吃饭。”胡翠珠送了两碗面过来。

“石，看你叔的运气吧，真要伤着内脏到了县城的医院也没办法，除非去省城的医院。”老中医说。

致命，踩得一脚可能伤着内脏，要是里面有血，只怕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老中医给石开了一张药方，叫他快去药房拿药，那边的人等着下班呢。石接过药方望着方桂枝。方桂枝脸一红，轻轻叹了一气。石知她没钱了。

“桂枝，什么抵命不抵命，要是石他叔的死能换来你跟石的安静，我看算了。烂五几个兄弟都不是好东西，一个班房去还有六个，一辈烂缠着，你们不死也得蜕三层。”堂叔说。

“你送我家来吧。”石说。

“不用还了，算是我付你的工钱。还有两件衬衫，你一定得帮我好。”胡翠珠给石抛了个媚，得他心里慌慌的。

石跑病房，泪止不住地往下。没钱啊！药房的人肯定不会抓药给他。跑回村去也没用，村里人都知他家破落了，借给钱肯定要不回去。石想起方桂枝的窘迫，不敢回病房跟她商量。

“不，你来我家。”胡翠珠把手伸石袋里摸了摸。石一阵抖索。

省城医院对芙蓉湾的人来说无疑是遥远的。这里的人连县城都很少去过，更不用说省城了。大家都不知省城在哪个方向，得怎么走。要把一个病重的人送省城去，简直是天方夜谭，没有人在意老中医的话。

“翠珠，我想跟你借钱。”石像看到救星似的拉住她的手不放。

“婶，我们把叔往省城送吧。”石说。

石接过两碗面，叫胡翠珠拿着药方去抓药。

“你还愣着什么！快去抓药。”老中医促。

“石，认命吧。他能过来命大，他不过来，让烂五大哥抵命。”方桂枝说。

“你们家的钱都由你掌，堂天天要买东西，你肯定带了钱，先给我垫付上，以后还你。”石说。

“石，快放开，这是在医院。”胡翠珠手一晃，面汤滴来，得她丝丝着气。

“医生，你救救我叔吧，我给你跪下了。”石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