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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小巷(2/7)

快就听不见了。小巷又归于沉寂,有几扇窗在黯淡月光下的雾霭中闪着不明不亮的光。我站在那里,会这一刻难得的宁静,因为在这宁静的背后又有些什么东西在蠢蠢动了,诡秘,,危险。我很清楚,此刻的沉默只是一欺骗,在这小巷朦胧的雾霭中,这个世界腐化的那个分正在悄悄的活动着。而我只是站着,停在原地,向空旷倾听。我再也觉不到这座城市,这条巷,不知它的名字,也不知自己的姓名。我只知,我在这里是不为人知的,于一奇妙的置于事外的陌生境地,没有任何目的,任何消息,任何关系,我却能完全觉到我周围一切的暗中活动,正如我能觉到血在我的肤下动。我只是有这样的觉,一切都不是因我而发生,却又都在我掌握之中,我虽不介其中,然而又能最切、最真实地验,这使我觉得幸福极了,这是我内心世界最活跃的角落,像一愉快的情绪,总是在无意间向我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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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歌词像是被刀斩断了一样突然停住了。这时候我惊奇地发现前什么都看不清,但屋里有一带着敌意的死寂,好像我妨碍了什么。慢慢地我的睛才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发现它几乎是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吧台和一张桌,这些看来还只是后面那些房间的服务台。那些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有昏黄的灯光和宽大的床铺,让人一看就知它们真正的用途。在前面的桌旁边,靠着一个女郎,她用胳膊肘撑着桌,化着妆而且很疲倦,站在后面吧台边的是又又邋遢的老板娘和另一个不算丑的姑娘。我的问候在屋里显得很生,过了许久之后才响起一声无打采的回应。我觉得很不自在,像是走了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陷了一张又沉闷的寂静中。我很想上又来,却又没有理由表现尴尬,只好听天由命地坐到前面那张桌旁边去。那个女郎现在意识到了她的职责所在,问我想喝什么,从她那生的法语中我上就听了德国音。我了啤酒,她用那有气无力的步走过来,比起她那双在底下像快要熄的灯一样无打采的睛所的神情,更加显得漫不经心。照这地方的规矩她又机械地在我的杯旁边给她自己也放上一杯。她向我举杯的时候,目光空地扫了我一下,这下我才可以细细地观察她。她的五官容貌原本也还漂亮匀称,却因为心力瘁而变得庸俗,像上了假面一样,什么都懒洋洋地耷拉着,沉重地垂着,发蓬松着,因为涂了劣质化妆品而变得斑斑驳驳,连廓都模糊了的面颊已经开始变得松弛,长长的皱纹直扯到嘴角,就连裙也只是随随便便地挂在上。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因为烟酒的缘故而变得嘶哑。总之我到这是一个疲惫极了却又仅仅是于习惯还在麻木不仁地继续活着的人。我又羞又惊地迸一个问题,她

当我站在这寂寞的小巷中倾听时,突然间,我又满心期待着能发生事情,是该发生什么事,能把我从这凝神静听的痴呆觉中推来,推向一片空虚之境。我听见,可能是离得远,又可能是因为隔着墙,低低的,隐隐约约的,不知在哪里,有人在唱一首德语歌,是“神奇手”①里那首快的圆舞曲:“丽、翠绿的新娘冠”是一个女声在唱这首歌,唱得很糟,但那的确是德语歌的旋律,德语,在这里,在世界上这陌生的一隅,也变得有了特别的意义。歌声不知是从何传来的,而我还是觉得这像是在跟我打招呼,是我几星期以来第一次听到的乡音。是谁?我问自己,是谁在这里说着和我一样的语言,在这条弯弯曲曲偏僻的小巷里,让这首唱得很糟的歌重又唤起我内心的记忆?我循声而去,走过一幢又一幢伫立在半睡眠状态中,窗板关得严严的房,在那些窗板后面闪亮的灯光,不时还显晃动着的手的影。房外面贴着显的标语和眩目的招贴画,英国淡啤酒、威士忌、啤酒的香味显示这里是一个酒吧,从外面看去门窗闭,好像拒人于门外,但又在诱人门。这其间——有脚步声在远响起——那歌声还在继续,正唱到越来越嘹亮的副歌分,而且声音也越来越近:我找到那房了。有一秒钟的迟疑,然后我就朝里面那扇门走去,那扇门外面挡着厚厚的白帘。可是,正当我决定要探去,走廊的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是一个人,显然是贴在窗上偷听。那人惊慌地转过来,那张脸被挂着的灯映红了,又泛着因为惊慌而显的苍白。一个男人用瞪大的双牢牢地盯着我,里还嘟哝着好像是对不起之类的话,然后消失在巷的昏暗中。这招呼客人的方式倒是少见。我看着他消失,巷的暗似乎还能看到他的影,不过不明显。屋里,歌声还在响着,在我听来是越发响亮了。这使我很好奇,于是我动门把手并很快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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