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的方形凹。棕红和白渐渐溶为一;对一个饥饿的人来说,没有比这油和糖浆的颜更赏心悦目的东西了。我尽量矜持,尽量不痕迹地咽下一大一大的涎。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是第一次,似乎咀嚼和吞咽这动作都已生疏,第一吞咽在我划下伤般清晰的轨迹。过分的饥饿使丰富的早餐不那么味,有些残酷。丰富而残酷的早餐划开一条界线,一边是我清贫的留学生日,另一边是未来外官妻的丰足。
安德烈说:我订了星期日晚上的芭票。劳拉和我们一块儿去。她主动提陪你去买衣服。
买衣服?
我想你肯定没带着看芭的衣服。
劳拉是谁?
就是我刚才说的“波拉克公主”她人不错,志愿陪任何女朋友买衣服,志愿为你设计。
我想,两日的悬殊就是我里这条微痛,创伤如此新鲜。
他说:你好像不饿?
还好。
我记得你最吃华夫饼!他说。
优秀的未婚夫总是必须替他们心的女人记住她们的最和过。安德烈是个没得挑的未婚夫。
我不能和你们一块儿看芭。
你不是星期一没课吗?
理查·福茨跟我约了星期一上午十谈话。
取消它。在他办公室的留言机上留言,让他改个时间跟你谈话。
是审讯,安德烈。
取消它,它是什么。难正常生活要给非正常事务让位?
正常生活什么时候敢不给非正常事务让位?我说。
他考虑了一瞬,说,嗯,你是对的。这些人很烦,怪不得好莱坞的电影都把他们当反派。我发现他们很乐意当反派。
侍应生过来为我添,兑咖啡。我们的话上停住。侍应生意识到在了我们一句私房话中间,手脚立刻加快,嘴里低声说着“对不起”
我看着侍应生的背影说:别那么大声地讲FBI的坏话。
他不懂中文。不过你刚才说的FBI,他肯定懂。
你又把FBI重复了一遍。
安德烈和我一块儿笑声来,那传应生猛地回过,一见他回,我俩更笑得响亮。我百分之九十的时间传应别人,好不容易同这墨西哥愣小调个位置。
跟安德烈在一块儿多好!好得让我想到那句咒语“好景不长”
安德烈用叉的齿刺破了他盘里的煎。让黄来。他绝不用黄这类益不大的东西满他的胃。他甚至把火上的脂肪一刀一刀割下来。假如换一个人像他这么,我一定请他把黄留给我。假如把安德烈换成里昂的话。可里昂大概不舍得丢弃一只煎的一半;
假如理查·福茨问我什么原因取消约会呢?
很简单:你和我去看芭。
那不就暴了?我们俩见了面…
是见了面,不见面怎么行正式罗曼史?安德烈一乐。
这时餐厅里已有了几位顾客。一个黑姑娘夹着她的孩走到我们旁边的一桌,她抱孩的抱法很轻松也很随便,让孩面孔朝外地坐在她稍稍斜伸去的上,她只需一条胳膊提在他腋下。她对我们笑笑,问了早安,然后坐下来。
我说:他们会以为我们攻守同盟。
我们不见面就不能攻守同盟了?他一手持刀一手持叉向两边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