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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u棚生活二(3/5)

回府”的路上,我觉到周围的人似乎更多了,人声也更嘈杂了,砖瓦块打到上的更多了。我现在已经麻木,拳打在上,也没有多少觉。回到黑帮大院以后,脱下衬衣,才发现自己背上画上了一个大王八,衣襟被捆了起来,绑上了一带叶的柳条。据我的考证,这大概就算是狗尾吧。平常像阎罗王殿一样的黑帮大院,现在却显得异常宁静、清,简直有了。

痛定思痛,我回忆了一下今天大批斗的过程。为什么会这样闹而又隆重呢?小小的批斗,天天都有,到都有。据心理学的原理,越是看惯的东西,就越不能引起兴趣。那些小批斗已经是“司空见惯浑无事”了。今天的大批斗却是一年才一次的大典,所以就轰动燕园了。

(十)棚中

这里的所谓“絮”同平常报纸上所见到的大异其趣。因为我一时想不更恰当的名称,所以姑先借用一下。我的“絮”指的是同棚难友们的一些比较特殊的遭遇,以及一些琐琐碎碎的事情,都是留给我印象比较的。虽是小事,却小中见大,颇能从中窥探棚生活的一些特。又由于大家都能了解的原因,我把人名一律隐去。知情者一看就知是谁,用不着学者们再写作《〈棚杂忆〉索隐》这样的书。

1图书馆学系一教授

这位教授作过北京图书馆的馆长,是国内外知名的图书馆学家和敦煌学家。我们早就相识,也算是老朋友了。这样的人在十年浩劫中难以幸免,是意中事。我不清楚加在他上的是些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他被批斗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知是怎样一来,我们竟在棚中相会了。反正我们现在早已都变成了哑,谁也不同谁说话。幸而我还没有变成瞎,我还能用睛观察。

棚里,我辈“罪犯”每天都要写思想汇报。有一天,在著名的晚间训话时,完全我意料,这位老教授被叫队外,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他脸上响起,接着就是拳打脚踢,一直把他打倒在地,跪在那里。原来是他竟用糙的手纸来写思想汇报,递到牢手中。在当时那森森的环境中,我一开心的事情都没有。这样一件事却真大大地让我开心了一通。我不知,这位教授是于一时糊涂,手边没有别的纸,只有使用手纸呢?还是他吃了豹心老虎胆,有意嘲这一帮趾气扬,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牢?如果是后者的话,他简直是视这一般手生杀大权的丑类如草芥。可以载在旧社会行的笔记中去了。我替他一把汗,又暗暗地佩服。他是棚中的英雄,为我们这一批阶下囚了一气。

2法律系一教授

这位教授是一个老革命,在抗日战争以前就参加了革命。他的生平我不清楚。他初调到北大来时,曾专门找我,请我翻译印度古代著名的法典《法论》。从那时起,我们就算是认识了。以后在校内外开会,经常会面。他为人随和、善良,有一个老应有的优秀品质。我们很谈得来。谁又能料得到,在十年浩劫中,我们竟有了“同棚之谊”

在黑帮大院里,除非非常必要时,黑帮们之间是从来不互相说话的。在院里遇到熟人,也是各走各的路,各低各的,连都不抬一抬。我同这位教授之间的情况,也并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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