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盘旋，衰弱而死的婴儿为什么折腾医生到这么晚呢？可是，很快鸟们就被突然激起恐怖念吓得后退了。鸟微微睁开，从火见手里接过小半杯的威士忌和远远超过规定量的药片，一气喝了下去，呛得他直咳嗽。之后，他又闭上了睛。

“你把我的那份也喝了？”火见说。

“啊，对不起。”鸟连连歉，脸上浮现着愚蠢的表情。“哎，鸟。”躺在鸟旁的火见说。不怎么说，俩人之间好像多少保留了礼节上的距离。

“嗯？”

“威士忌和安眠药开始起作用之前，我给你讲段非洲小说里的笑话。鸟，你读那本小说里盗幽鬼一章了吗？”

鸟在黑暗中摇了摇。

“有一个人怀了，盗幽鬼，就是那帮街上的幽鬼们，在伙伴中选了一个派到那女人家。被派去的那个幽鬼夜晚把真的胎儿赶了去，他自己钻到了里，到了产那天，幽鬼就变成善良的胎儿生了。”

鸟一声不响地听着。那婴儿不久就得了病，为了治病母亲献了贡品，幽鬼就悄悄地把她们关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婴儿的病是决不会治好的。不久死亡的婴儿被埋葬的时候，幽鬼又变回原来的模样，从墓地逃掉回到那个从秘密的地方往外运财产的盗幽鬼的街上去了。

“幽鬼变的婴儿，为了独占母，让母亲毫不吝惜地献贡品，所以生来的都是相当漂亮的婴儿呀。非洲人是为了让这样的婴儿死掉才生好的婴儿，那是幽鬼的婴儿，是非常丽的，鸟能想象得吗？”

我让妻听听这话吧，鸟想着，妻大概很难把我们夫妇简单地为了生而生的婴儿想成是丽的婴儿吧。我也许还要渐渐地修正自己的记忆吧。那一定是这一生最大的欺骗吧。我那奇怪的孩不用修正丑陋的双脑就死掉了。他是经过死后那无限的时间的奇怪的双婴儿。如果把那无限的时间规整为秩序的大存在的话，他的里就可以看到双的婴儿和他的父亲吧。鸟像要呕吐似的难受了好半天，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一下坠落下去似地了梦乡。在任何光亮也照不来的密封的闷罐里睡去。即使如此，鸟在意识最后反的光亮之中，听到他的守护神轻微地说“了很坏的事呢，鸟。”鸟的脑袋上像吊了个称砣似的向后仰着，举着两手用手指拇指着耳后，胳膊肘猛地撞在火见的嘴上。火见疼得下泪，一面透过黑暗，望着鸟不自然地蜷缩的痛苦的睡态。火见怀疑鸟误解了病院打来的电话，婴儿并没有死，而是用定量的粉恢复过来了吧，让鸟去医院是不是要和他商量给婴儿手术的事呢？火见到睡在边的这位男朋友，像关在牢笼里的大猩猩蜷着，气里飘火辣辣的威士忌的气息。可是，现在这段睡眠大概是明天前的短暂的休息吧。火见从床上下来，她把鸟的胳膊和脚摊开，让他能舒服地伸张开好好地睡上一觉。鸟就像中了法似的沉沉地睡去。然后，火见用希腊的圣人之风把床单裹在上去了客厅。她准备直到天亮都望着那张非洲地图。

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误解，像是受了无情嘲似的，愤怒的脸涨得通红。他了脑外科的副院长室。里面包括担当婴儿主治医和好几位年轻的医生们，围着威严的一位壮年教授正等着他到来。鸟发觉自己误解了，脸涨的通红，茫然不知所措。然后，鸟在一把被一圈医生们围住的黄椅上坐下来。鸟觉得自己的样就像企图从监狱里逃走而失败又被带看守所的犯人。这些看守们共同商量好了，从的了望塔上颇有兴致地观望鸟的逃走和失败。昨天晚上电话的说法那么暧昧，不是设了秘密的圈了吗？

鸟沉默着。

“这位是新生儿的父亲。”小儿科的医生介绍说。于是他害羞地笑了笑，退到旁听人的坐位上。大概脑外科教授在巡诊的时候，曾查问婴儿的营养状况，而那位年轻的医生背叛了鸟吧。鸟这样想着，便用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小儿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