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里挪了挪，说：“来。”

秦琼笑：“别听他的，来我这睡。”

罗士信冷冷：“到我铺上来。”

秦琼：“仔细他把你那个了，他憋得快不行了。”

吕仲明：“…”罗士信一扬眉：“来不来？”

吕仲明尴尬得要死，罗士信：“我要发火了。”

吕仲明只得乖乖爬到罗士信铺上去，在他边躺下，罗士信还将薄被让了他一半，两人盖着同个被。秦琼不住好笑，翻睡下。

夜间熄了灯，三人却全无睡意，罗士信：“仲明，你家住何？”

“金鳌岛。”吕仲明低声。

秦琼：“金鳌岛，在哪座仙山？”

吕仲明知这两位朋友，对他的来历都有好奇，却是发自关心的好奇，绝非冒昧打听消息，经历了一次同生共死，大家打过仗，当过战友，能觉的到罗士信与秦琼对他的态度已经不一样了，自己也没必要完全瞒着。

“是一个修人居住的地方。”吕仲明解释：“我爹，我…娘，祖师爷爷，整个门派都住在那个地方。”

吕仲明没有母亲，只有父亲，但认真说起来也差不多，便约略解释了下从小到大的事。自两汉至五胡十六国，修之人在人间活动已趋频繁，南朝时葛洪便作《神仙传》，陶弘景著《寻山志》，是以市井之人耳相传，早已不奇怪。

罗士信又问：“你会仙术？怎么不见你用过？”

吕仲明没有告诉他自己被佛家封印的事，便：“我来时一仙术全倚仗一件法宝，是我爹给的，但法宝丢了。”

罗士信：“怎的这般大意？法宝也能丢？丢在何了？”

秦琼安：“待伤好了，包你两位哥哥上，去给你找了来就是。”

吕仲明惴惴：“被杨广抢走了。”

半晌，秦琼与罗士信不吭声，罗士信：“也是有办法的，你不用着急。”

吕仲明安：“这事不必替我担心，我会设法解决，罗大哥，你呢？家人还健在不？”

“都死了。”罗士信淡淡答：“我与叔宝是同乡，那年饥荒，民不聊生，寇作，我在黎学艺，回来后家里被寇洗劫一空，妹妹，爹娘，都被杀了。我一恨之下，也杀了不少人，犯了大罪，后来逃到张老将军营中，叔宝收留了我，师父便让我上阵杀人。不是我杀人，我只会杀人，我就是为报仇才活着，不杀人，我要什么？”

吕仲明：“杀了这么多叛军，也已经报仇了罢，就别再想了。”

罗士信没有回答，吕仲明笑笑。

“人死后，会下地府么？”秦琼忽然问。

“嗯…”吕仲明被这句给问住了，理论上是有的，人死后会转世投胎，但实际上谁也不知，地府是怎么个样，灵宝天尊也从未提过。但是想到地藏菩萨说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人死后应当是有魂的。

“算有罢。”吕仲明：“我不知，但应当是有一个归的。”

罗士信轻描淡写：“像我这人，满手血腥，待得死了，自然是要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