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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纪二(3/10)

之于繁台之下。乃围鄴都,张琏将幽州兵二千助重威拒守,帝屡遣人招谕,许以不死。琏曰:“繁台之卒,何罪而戮?今守此,以死为期耳。”由是城久不下。十一月,丙辰,内殿直韩训献攻城之,帝曰:“城之所恃者,众心耳。众心苟离,城无所保,用此何为!”

杜重威之叛,观察判官金乡王屡泣谏,不听。及竭力尽,甲戌,遣奉表降。乙亥,重威弘琏来见;丙,妻石氏来见。石氏,即晋之宋国长公主也,帝复遣城。丁丑,重威开门降,城中馁死者什七八,存者皆尪瘠无人状。张琏先邀朝廷信誓,诏许以归乡里。及降,杀琏等将校数十人,纵其士卒北归。将境,大掠而去。郭威请杀重威牙将百馀人,并重威家赀籍之以赏战士,从之。以重威为太傅兼中书令、楚国公。重威每,路人往往掷瓦砾诟之。

臣光曰:汉祖杀幽州无辜千五百人,非仁也;诱张琏而诛之,非信也;杜重威罪大而赦之,非刑也。仁以合众,信以行令,刑以惩,失此三者,何以守国!其祚运之不延也,宜哉!

行周以慕容彦超在澶州,固辞鄴都。己卯,以忠武节度使史弘肇领归德节度使,兼侍卫步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刘信领忠武节度使兼侍卫步副都指挥使,徙彦超为天平节度使,并加同平章事。

吴越王弘踧大阅军,赏赐倍于旧。胡思固谏,弘倧怒,投笔中,曰:“吾之财与士卒共之,奚多少之限邪!”

十二月,丙戌,帝发鄴都。

蜀主遣雄武都押牙吴崇恽,以枢密使王回书招凤翔节度使侯益。庚寅,以山南西节度使兼中书令张虔钊为北面行营招讨安抚使,雄武节度使何重建副之,宣徽使韩保贞为都虞候,共将兵五万,虔钊散关,重建陇州,以击凤翔。奉銮肃卫都虞候李廷珪将兵二万午谷,以援长安。诸军发成都,旌旗数十里。

辛卯,皇开封尹承训卒。承训孝友忠厚,达于从政,人皆惜之。

癸巳,帝至大梁。

威武节度使李孺赟与吴越戍将鲍修让不协,谋袭杀修让,复以福州降唐。修让觉之,引兵攻府第,是日,杀孺赟,夷其族。

乙未,追立皇承训为魏王。

侯益请降于蜀,使吴崇恽持兵籍、粮帐西还,与赵匡赞同上表请兵平定关中。

己酉,鲍修让传李孺赟首至钱塘,吴越王弘倧以丞相山吴程知威武节度事。

吴越王弘倧,刚严,愤忠献王弘佐时容养诸将,政非己,及袭位,诛杭、越侮法吏三人。

内牙统军使胡思恃迎立功,预政事;弘倧恶之,授以一州,思不可。思有所谋议,弘倧数面折之。思还家,设忠献王位,被发恸哭。民有杀者,吏之,引人所市近千斤。弘倧问思:“大者几何?”对曰:“不过三百斤。”弘倧曰:“然则吏妄也。”命其罪。思拜贺其明。弘亻宗曰:“公何能知其详?”思踧躇对曰:“臣昔未从军,亦尝从事于此。”思以弘倧为知其素业,故辱之,益恨怒。思建议遣李孺赟归福州,及孺赟叛,弘倧责之,思愈不自安。弘倧与内牙指挥使何承训谋逐思,又谋于内都监使丘昭券,昭券以为思党盛难制,不如容之,弘倧犹豫未决。承训恐事,反以谋告思。

庚戌晦,弘倧夜宴将吏,思疑其图己,与其党谋作,帅亲兵百人戎服执兵见于天策堂,曰:“老无罪,王何故图之?”弘倧叱之不退,左右持兵者皆愤怒。弘倧猝愕不暇发言,趋义和院。思锁其门,矫称王命,告中外云:“猝得风疾,传位于同参相府事弘亻叔。”思因帅诸将迎弘亻叔于私第,且召丞相元德昭。德昭至,立于帘外不拜,曰:“俟见新君。”思亟褰帘,德昭乃拜。思称弘倧之命,承制授弘亻叔镇海、镇东节度使兼侍中。弘亻叔曰:“能全吾兄,乃敢承命。不然,当避贤路。”思许之。弘亻叔始视事。

思杀丘昭券及侍鹿光铉。光弦,弘倧之舅也。思之妻曰:“它人犹可杀,昭券,君也,奈何害之!”

是岁,唐主以羽林大将军王延政为安化节度使、鄱王,镇饶州。

◎ 乾祐元年戊申,公元九四八年

,正月,乙卯,大赦,改元。

帝以赵匡赞、侯益与蜀兵共为寇,患之。会回鹘贡,诉称为党项所阻,乞兵应接。诏右卫大将军王景崇、将军齐藏珍将禁军数千赴之,因使之经略关西。

晋昌节度判官李恕,久在赵延寿幕下,延寿使之佐匡赞。匡赞将蜀,恕谏曰:“燕王胡,岂所愿哉!今汉家新得天下,方务招怀,若谢罪归朝,必保富贵。蜀非全计也,‘蹄涔不容尺鲤’,公必悔之。”匡赞乃遣恕奉表请朝。景崇等未行而恕至,帝问恕:“匡赞何为附蜀?”对曰:“匡赞自以受虏官,父在虏,恐陛下未之察,故附蜀求苟免耳。臣以为国家必应存抚,故遣臣来祈哀。”帝曰:“匡赞父,本吾人也,不幸陷虏。今延寿方坠槛阱,吾何忍更害匡赞乎!”即听其朝。侯益亦请赴二月四日圣寿节上寿。景崇等将行,帝召卧内,敕之曰:“匡赞、益之心,皆未可知。汝至彼,彼已朝,则勿问;若尚迁延顾望,当以便宜从事。”

己未,帝更名暠。

以前威胜节度使冯为太师。

壬戌,吴越王弘亻叔迁故王弘倧于衣锦军私第,遣匡武都薛温将亲兵卫之。潜戒之曰:“若有非常分,皆非吾意,当以死拒之。”

帝自魏王承训卒,悲痛过甚。甲,始不豫。

赵匡赞不俟李恕返命,已离长安。丙见。王景崇等至长安,闻蜀兵已秦川,以兵少,发本及赵匡赞牙兵千馀人同拒之。景崇恐匡赞牙兵亡逸,文其面,微风旨。军校赵思绾,首请自文其面以帅下,景崇悦。齐藏珍窃言曰:“思绾凶暴难制,不如杀之。”景崇不听。思绾,魏州人也。蜀李廷珪将至长安,闻赵匡赞已朝,引归,王景崇邀之,败廷珪于午谷。张虔钊至宝,诸将议不协,兵未。侯益闻廷珪西还,因闭拒蜀兵,虔钊势孤,引兵夜遁。景崇帅凤翔、陇、邠、泾、鄜、坊之兵追败蜀兵于散关,俘将卒四百人。

丁丑,帝大渐,杨邠忌侍卫军都指挥使、忠武节度使刘信,立遣之镇。信不得奉辞,雨泣而去。

帝召苏逢吉、杨邠、史弘肇、郭威受顾命,曰:“余气息微,不能多言。承祐幼弱,后事托在卿辈。”又曰:“善防重威。”是日,殂于万岁殿,逢吉等秘不发丧。庚辰,下诏,称:“重威父,因朕小疾,谤议摇众,并其弘璋、弘琏、弘璨皆斩之。晋公主及内外亲族,一切不问。”磔重威尸于市,市人争啖其,吏不能禁,斯须而尽。

二月,辛巳朔,立皇左卫大将军、大内都检承祐为周王,同平章事。有顷,发丧,宣遗制,令周王即皇帝位。时年十八。

蜀韩保贞、庞福诚引兵自陇州还,要何重建俱西。是日,保贞等至秦州,分兵守诸门及衢路,重建遂于蜀。

丁亥,尊皇后曰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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