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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纪四(7/10)

朝,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武士从广政殿来,在东面廊屋下杀死杨、史弘肇、王章,聂文立刻召集宰相、朝臣在崇元殿朝班排列,宣旨说:“杨等人谋划造反,已经伏罪决,与诸位共同庆贺。”又召集各军将校到万岁殿中,隐帝亲自向他们宣布了这事,并且说:“杨等人把朕当作小孩来看待,朕今日开始得为你们的君主,你们从此免除权臣专横的忧患了。”众人全都拜谢退下。隐帝又召集在京前节度使、刺史等上殿宣布此事,分派遗使者率领骑兵逮捕杨等人的亲属、党羽、随从,全杀死。

弘肇待侍卫步军都指挥使王殷尤厚,等死,帝遣供奉官孟业赍密诏诣澶州及邺都,令镇宁节度使李洪义杀殷,又令邺都行营军都指挥使郭崇威、步军都指挥使真定曹威杀郭威及监军、宣徽使王峻。洪义,太后之弟也。又急诏征天平节度使行周、平庐节度使符彦卿、永兴节度使郭从义、泰宁节度使慕容彦超、匡国节度使薛怀让、郑州防御使吴虔裕、陈州刺史李朝。以苏逢吉权知枢密院事,前平卢节度使刘铢权知开封府,侍卫军都指挥使李洪建权判侍卫司事,内侍省使阎晋卿权侍卫军都指挥使。洪建,业之兄也。

史弘肇对侍卫步军都指挥使王殷特别厚待,杨等死后,隐帝派遣供奉官孟业携带绝密诏书到澶州以及邺都,命令镇宁节度使李洪义杀死王殷,又命令邺都行营军都指挥使郭崇威、步军都指挥使真定人曹威杀死郭威以及监军、宣徽使王峻。李洪义是太后的弟弟。又急下诏征调天平节度使行周、平卢节度使符彦卿、永兴节度使郭从义、泰宁节度使慕容彦超、匡国节度使薛怀让、郑州防御使吴虔裕、陈州刺史李朝。任命苏逢吉临时主持枢密院事务,前平卢节度使刘铢临时主持开封府事务,侍卫军都指挥使李洪建临时兼侍卫司事务,内侍省使阎晋卿代理侍卫军都指挥使。李洪建是李业的哥哥。

时中外人情忧骇,苏逢吉虽恶弘肇,而不预李业等谋,闻变惊愕,私谓人曰:“事太匆匆,主上傥以一言见问,不至于此!”业等命刘铢诛郭威、王峻之家,铢极其惨毒,婴孺无免者。命李洪建诛王殷之家,洪建但使人守视,仍饮之。

当时朝廷内外人心惶惶,苏逢吉虽然厌恶史弘肇,但没有参预李业等人密谋,闻悉事变陡然一惊,私下里对人说:“事情得太草率,皇上倘若有一语问我,绝不会到这个地步!”李业等命令刘铢诛杀郭威、王峻的家属,刘铢极其残忍,连婴儿小孩都没有幸免于难的。命令李洪建诛杀王殷的家属,李洪建只派人守卫监视,仍旧供应饮

丁丑,使者至澶州,李洪义畏懦,虑王殷已知其事,不敢发,乃引孟业见殷;殷囚业,遣副使陈光穗以密诏示郭威。威召枢密吏魏仁浦,示以诏书曰:“奈何?”仁浦曰:“公,国之大臣,功名素著,加之握兵,据重镇,一旦为群小所构,祸非意,此非辞说之所能解。时事如此,不可坐而待之。”威乃召郭崇威、曹威及诸将,告以杨等冤死及有密诏之状,且曰:“吾与诸公,披荆棘,从先帝取天下,受托孤之任,竭力以卫国家,今诸公已死,吾何心独生!君辈当奉行诏书,取吾首以报天,庶不相累。”郭崇威等皆泣曰:“天幼冲,此必左右群小所为,若使此辈得志,国家其得安乎!崇威愿从公朝自诉,涤鼠辈以清朝廷,不可为单使所杀,受千载恶名。”翰林天文赵修己谓郭威曰:“公徒死何益!不若顺众心,拥兵而南,此天启也。”郭威乃留其养荣镇邺都,命郭崇威将骑兵前驱,戊寅,自将大军继之。

丁丑(十四日),使者到达澶州,李洪义畏缩胆怯,顾虑王殷已经知此事,不敢动手,于是带着孟业去见王殷;王殷囚禁孟业,派遗副使陈光穗把绝密诏书拿给郭威看。郭威召见枢密吏魏仁浦,把诏书拿给他看,说:“怎么办?”魏仁浦说:“您是国家的大臣,功勋名声素来卓著,加上掌握兵,据守重镇,一旦被小人们所诬陷,灾祸于不测,这不是用言词所能排解的。事态已经如此,不可坐着等待。”郭威于是召集郭崇威、曹威以及众将,告知杨等人蒙冤屈死以及有绝密诏书的情况,并且说:“我与杨等人,披荆斩棘,跟随先帝夺取天下,接受托孤的重任,尽心竭力保卫国家,如今他们已死,我还有什么心思独自活着!各位应当执行诏书指令,斩取我的脑袋来禀报天,大概能不受牵累。”郭崇威等都着泪说:“天年少,这必定是天边小人们所的,倘若让这帮小人得志,国家岂能得到安宁!我郭崇威情愿跟从您朝亲自申诉,扫除无能鼠辈来肃清朝廷污浊,切不可被一个使者所杀,蒙受千古恶名。”翰林天文赵修己对郭威说:“您白白送死有什么好!不如顺应众人之心,领兵南行,这是天赐良机啊。”郭威于是留下他的养郭荣镇守邺都,命令郭崇威率骑兵前面开路,戊寅(十五日),自己带领大队接着发。

慕容彦超方,得诏,舍匕箸朝;帝悉以军事委之。已卯,吴虔裕朝。

慕容彦超正在吃饭,得到诏书,放下汤勺筷朝;后汉隐帝把军事全都委托给了他。己卯(十六日),吴虔裕朝。

帝闻郭威举兵南向,议发兵拒之。前开封尹侯益曰:“邺都戍兵家属皆在京师,官军不可轻,不若闭城以挫其锋,使其母妻登城招之,可不战而下也。”慕容彦超曰:“侯益衰老,为懦夫计耳。”帝乃遣益及阎晋卿、吴虔裕、前保大节度使张彦超将禁军趣澶州。

隐帝闻知郭威领兵向南,商议发兵抵抗。前开封尹侯益说:“戍守邺都士兵的家属都在京师,官府军队不可轻易去,不如闭城门来挫伤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的父母妻登上城楼招呼他们回来,可以不战而胜。”慕容彦超说:“侯益已经衰老,只会胆小鬼的计策。”隐帝于是派遣侯益以及阎晋卿、吴虔裕、前保大节度使张彦超带领禁军奔赴澶州。

是日,郭威已至澶州,李洪义纳之;王殷迎谒恸哭,以所兵从郭威涉河。帝遣内养脱觇郭威,威获之,以表置脱衣领中,使归白帝曰:“臣昨得诏书,延颈俟死。郭崇威等不忍杀臣,云此皆陛下左右贪权无厌者谮臣耳,臣南行,诣阙请罪。臣求死不获,力不能制。臣数日当至阙。陛下若以臣为有罪,安敢逃刑!若实有谮臣者,愿执付军前以快众心,臣敢不抚谕诸军,退归邺都!”

这天,郭威已经到达澶州,李洪义迎纳郭威;王殷迎接拜见时痛哭,率领所统辖的军队跟随郭威过黄河,隐帝派遗中杂役脱暗中监视郭威,郭威抓获了他,把上奏的文表放在脱的衣领里,让他回去告诉隐帝说:“臣下昨日得到诏书,伸着脖等死。郭崇威等不忍心杀我,说这都是陛下边贪图权势不知满足的人谗言陷害我,便着我向南行,到阙下请罪。我求死不得,又无力量能控制他们。我数日之内必当到达阙大。陛下如果认为我有罪,岂敢逃避惩!如果确实有谗言的小人,希望抓军前以大快人心,那么,我又岂敢不安抚晓喻各,撤退回归邺都。!”

庚辰,郭威趣州。辛巳,义成节度使宋延渥迎降。延渥,洛人,其妻晋祖女永宁公主也。郭威取州库以劳将士,且谕之曰:“闻侯令公已督诸军自南来,今遇之,战则非朝之义,不战则为其所屠。吾全汝曹功名,不若奉行前诏,吾死不恨!”皆曰:“国家负公,公不负国,所以万人争奋,如报私仇,侯益辈何能为乎!”王峻徇于众曰:“我得公分,俟克京城,听旬日剽掠。”众皆踊跃。

庚辰(十七日),郭威赶赴州。辛巳(十八日),义成节度使宋延渥迎并投降了郭威。宋延渥是洛人,他的妻是后晋祖女儿永宁公主。郭威取州仓库的财劳将士,并且告诉他们说:“听说侯令公已经督率各军从南面而来,如今遇上他们,战就违背朝的本意,不战就被他们所屠杀。我想成全你们的功名,不如执行日前诏书,我死了也没有遗恨!”众将士都说:“朝廷辜负了您,您没有辜负朝廷,因此万众奋勇争先,如同各报私仇一样,侯益一伙能有什么作为呢!”王峻向众宣布说:“我已得郭公的决定,等到攻克京城,准许抢劫十天。”大家都腾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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