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澎湃势不可当。看就要冲破最后的堤坝，随着舒云舒一声压抑的，肖卓然猛地翻，一洪像机枪一样向空中。

舒云舒好一会儿才披衣坐起来，看着肖卓然说，卓然，你怎么啦？肖卓然一个鲤鱼打下床，坐在床沿上，双手使劲地揪着自己的发，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我真该死，我太不德了，我太自私了。舒云舒伏在肖卓然的怀里说，卓然，别这样想。你不自私，你没有错。都是该死的战争，把我们折磨成这样。肖卓然说，我应该克制，我是个共产党员，应该有这个毅力。我不能让你再产了，我不能蹂躏你了。我真担心，这次会不会命中啊！舒云舒笑了，笑得满脸泪说，我真想什么都不了，尽情地在一起，放下一切包袱在一起。肖卓然说，云舒，以后我们还是尽量避免住在一起，我真的怀疑自己的克制能力了。舒云舒说，我不想跟你分开。能够跟你在一起，我还是要跟你在一起，哪怕再怀，哪怕再产，哪怕就此涅槃了。肖卓然拍着舒云舒的肩膀说，云舒，我的好妻，让我们一起克服吧，等战争结束了，我们把这一切都补偿回来。

第四次战役之后，一三五师移防到三八线以南的平安里，立足刚稳，第五次战役就开始了。攻的时候，一三五师最先往前猛，等到后撤，就变成了殿后掩护的队。敌人跟着打了过来，一防线抵御了一天，二防线抵御了半天。到了第三防线，不能再退了，再退就危及转移主力和东战线了。战斗异常艰苦，伤病员成群结队地涌向战地医院和医疗队。医药奇缺，人手奇缺。不仅汪亦适和舒氏妹要上手术台，连肖卓然这样的领导，也是边指挥边亲自抢救伤员。一三五师在第三防线持了六天，终于完成了掩护主力撤退的任务。但此时两翼都被敌人占领了，一三五师于三面受敌的状态，情况十分险恶。

照师下达的撤退序列，705医疗队是第一批撤离战区的。但是意外发生了。据师划定的路线，705医疗队带着两百多名伤员撤退至栗营地区的时候，蓦然发现，四周都是敌人，前的路和后退的路全被封死了。705医疗队历史上最悲壮的一幕掀开了。当发现陷重围之后，肖卓然指挥报务员向师报告了敌情，同时组织战斗。这次不像连峒那次了，这次没有红河谷那样天造地设的天险可以固守，也没有冯国得那样一批经百战的轻伤员，这一次带的伤员多数是重伤员。不知肖卓然从哪里搞了几匹战，肖卓然带着警卫排，骑勘察了数地形，都是死路一条。在勘察中，医疗队和伤病员的队伍不断遭到炮击和敌军的袭击，伤员在不断增加。

师最后命令，化整为零，分散突围。肖卓然把命令传达下去之后，伤员一片反对，纷纷要求，死也不离开队伍，化整为零，就等于把伤病员送到阎王爷的手里。肖卓然再次组织了支扩大会，广泛征求意见，最后决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然后代报务员，销毁收报记录“没有收到关于分散突围的命令”这一次仍然动员了尚有战斗力的轻伤员，其中伤势最轻的连长李少君被任命为转移组长，对人员行了战斗编组，共有四个梯次，警卫排为第一梯队，后续是机枪班、步枪排、手枪排，全医务人员都拿起了武。

夜幕降临，山坳里燃起了篝火。肖卓然站在队前作动员，说话不多，分量很重。肖卓然说，现在情况都摆在这里，我给大家指两条路，第一条路是集中力量死打拼突围，前途有两个，一个是战斗中牺牲，第二个是冲去了，保存了实力。第二条路是坐以待毙，前途也有两个，一是被杀，二是被俘，请大家选择。我不想命令，我尊重每个人的意愿。愿意跟我突围的向前一步，愿意留下的原地不动！

第一个站在肖卓然边的自然是舒云舒，然后是程先觉、陆小凤…陆小凤居然也站在肖卓然边，并且像舒云舒那样挽着肖卓然的胳膊，这使舒云舒觉很不舒服。但此时此地，她也顾不得多想，还向陆小凤投去激的一瞥。肖卓然继续鼓动说，同志们请相信我，正是因为我们不怕死，所以死神才有可能退避三舍！我向大家保证，我本人将战斗到最后一刻，尽最大的努力迎击敌人，直到全同志安全脱离险境！舒云舒挽着肖卓然的胳膊说，我和我的丈夫永不分离，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向前，不是一步，而是地聚拢在肖卓然的边，一层一层，密密匝匝。肖卓然夫妇这么一搞，把战前气氛搞得很悲壮，把大家的血搞得很，士气空前涨。

汪亦适站着没动。同汪亦适站在一起的舒雨霏碰了碰汪亦适的胳膊说，亦适，你在想什么，难你想留下来当俘虏？汪亦适还是没有动弹。在火把的映照下，汪亦适的脸上动着红光。他的神似乎有迷离，似乎在眺望很远的地方，又似乎没有落在任何地方。舒雨霏说，亦适，你不想突围吗，你是害怕了吗？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听天由命，那我们就走了。舒雨霏说着，当真移动了脚步，向肖卓然的方向一步一回地走去。只走了三四步，她又停下来，这时候她突然听到了汪亦适的声音。汪亦适的站得很直，目光仍然扑朔迷离，像是自言自语，像是在同夜空中某个看不见星星说话——我申请加中国共产党…汪亦适的声音不大，像是梦话，但是舒雨霏听清楚了，她疑惑自己听错了，侧耳细听，还是那句话——我申请加中国共产党。不仅是舒雨霏听清楚了，所有的人都听清楚了。汪亦适说的是：我申请加中国共产党，为国家而战，为保卫我们的国家赴汤蹈火，直至血牺牲决不反悔…

肖卓然激动了，舒云舒激动了，两个人一起扑倒在汪亦适的边，肖卓然抓过汪亦适的手，起劲地摇晃着说，亦适，谢谢你，你太了不起了！这是尚的选择，这是伟大的选择！舒云舒说，好啊，这才是火线党。亦适，让我们并肩战斗夺取胜利吧！肖卓然说，亦适，谢谢你，我代表医疗队党支接受你的党申请，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回到祖国，我将向组织报告你火线党的详细经过。汪亦适还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看着天边，梦游一般喃喃地说，我申请加中国共产党。我将像一个共产党员那样去战斗，请组织上考验我。肖卓然登上一个坡，挥臂喊，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祖国人民在盼望我们胜利的消息，我们即将同凶恶的敌人浴血奋战，我们当中有很多同志将为我们的祖国英勇献。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告别。我提议，不论是共产党员，还是共青团员，或者是非党团青年，让我们一起向我们亲的祖国宣誓——

没有回声，大家用熠熠闪光的神回应着肖卓然的提议。肖卓然举起了拳“我是中国人，为了中华民族的尊严，为了捍卫祖国的利益，我将英勇战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直至尽最后一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