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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3/10)

致谢,中一连声:承蒙关照,多谢捧场。

证婚人是705医院的丁范生,主持人是于建国,陈专员即兴发表讲话。陈向真说,肖卓然、舒云舒二位革命同志的这个婚礼,不同寻常,这是在特殊的时期、特殊的地方,一对特殊的革命战士的结合,它象征着我们的革命事业好月圆,象征着我们的抗援朝战争乘胜前,象征着我们皖西社会主义建设蒸蒸日上,象征着皖西人民的生活日新月异。我们不仅要对一对新人致以衷心的祝福,我们还要特别祝福我们皖西工商领袖舒南城舒先生。舒先生风亮节,每当国家民族多事之秋,数次慷慨解支持革命,抗日战争时期不顾个人安危多次向我新四军游击队伸援手,解放战争中联合皖西工商名,为保护皖西文和恢复生产作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如今,鸭绿江边战火起,保家卫国成为全民族的吼声,舒先生毅然向国家保送两个女儿参战,又在征之前举行这次别开生面的婚礼,旨在表达国奉献之心迹,可歌可泣!我今天送给舒先生对联一副,拿笔来!

大厅里一片寂然。陈专员仰首凝神,气运丹田,突然泼墨,一挥而就——送女参战工商擘为国分忧临阵联姻兄弟妹同仇敌忾掌声四起。掌声中,婚礼主题,新人对拜,拜双亲,都是一如既往,只是把拜天地神明改为拜领导。闹声中,汪亦适正襟危坐,对边的汪尹更说,父亲,恕儿不孝,儿也报名参加志愿军了,这两天就要征。汪尹更看了儿,没有说话。汪亦适说,我知消息太晚,没有来得及跟你和娘商量。汪尹更慢吞吞地说,自古忠孝难两全,先有国,后有家,是我们这些行医经商的人都明白的理。只是,你是行医世家,学的又是医术,但愿在学业上有所长。闻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汪亦适说,儿铭记在心。汪尹更说,战频仍,是人非,你求学多年,独自在外,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为父了解你的秉,外柔内刚。不过为父还是要代你一句,凡事不可争好胜,不之事,不为难之事。汪亦适说,儿记住了。汪尹更说,你去保家卫国,为父和你母亲并无异议,只有一事放心不下。你也到了婚娶之龄,至今尚未着落,委实是父母一块心病啊。汪亦适沉默不语。汪尹更说,婚姻情,自有缘分,可遇而不可求。早年为父已有察觉,你和三丫青梅竹两小无猜,为父有心提媒,唯恐添,未曾想坐失良机。今后在外,还得你自作主张。汪亦适说,父亲放心,儿心中有数。

这时候舒南城走了过来,对汪尹更说,福鼎兄,转之间,天地变了,孩大了,你我也老了。汪尹更说,鸿儒兄,新社会新气象,见得孩们闯天下大事,老了也甘心啊!恭喜恭喜!舒南城说,亦适这孩,自幼我就视为己,疼有加。我原先也是希望汪、舒两家珠联璧合,只是,这姻缘二字不是我们长辈所能左右的。我有四千金,福鼎兄你看中了哪个,老朽亲自说项。汪尹更说,哈哈,鸿儒兄此情厚重,福鼎激涕零。不过,现在是新社会了,婚姻大事,还是随缘吧。舒南城说,不你我两家是否亲家,几十年的情是不能断的。鸿儒兄方便时携嫂夫人常来城里走动走动。汪尹更说,小脚女人,不愿抛面。不过,新社会万象更新,也是你我医药中人有所作为之时,往后,少不了到府上添扰。

见两位尊辈聊在兴,汪亦适悄悄起离座,到门外透气。天上一皓月如银盘。远的史河,粼波漾。河岸上垂柳似波如烟,河心轻舟游弋,同岸上星星灯火相辉映。这正是秋。遥想当年,孩提时代,每逢八月,舒家主仆必到梅山,大人们忙正事,非医即药,孩们则另有天地,采菱角,秋千,读诗文,习耕作。那时候的光景就像这天上的圆月,清澈、透亮。孩提时代的汪亦适以为舒家和汪家就是一家,那时候真是不分彼此。想到这里,不禁一声叹息。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去,

依旧笑东风。

汪亦适正在伤边传来抑扬顿挫的诵声。扭一看,是程先觉。程先觉咧着大嘴,怪气地笑说,亦适兄,心里不是滋味吧?我也是。男人者,情的成功乃是最大的成功,情的失败乃是最大的失败。汪亦适很恼火,恼火程先觉败坏了他的心境,更恼火程先觉的态度。汪亦适说,什么叫你也是?我跟你一样吗?程先觉怔了怔说,啊,你是跟我不一样,你是失恋,我是失神。汪亦适转就走。程先觉跟在后面说,亦适,我知你对我不满,不过,上就要赴朝参战了,我们要团结啊!相依为命甘苦与共啊!汪亦适说,我为什么要跟你相依为命甘苦与共,难我想把我自己变成一个卑鄙的人?程先觉说,这话说得太刻薄了吧,我怎么就是卑鄙了?我们就算没有同学这层关系,总是同志吧。你说不跟我甘苦与共,难与我不共天?汪亦适说,还是那句话,你走你的,我过我的独木桥。程先觉说,你这个思想要不得,这是要吃亏的。

农历九月十九,柴效锋和肖卓然率领的705医疗队在安庆同江淮军区医疗总队会合,乘三辆卡车前往芜湖,然后搭乘船前往丹东。705医疗队朝鲜战场之后第一次执行任务是参加元山里战斗的救护工作。那正是第三次战役如火如荼的阶段,志愿军的两个团攻打军的一个加营,军火力猛烈,志愿军装备低劣,两个团打一个营非常吃力,元山里地久攻不下,伤亡严重。医疗队在二线阵地后面的红松开设救护所,一次攻下来,就抬下来一百多号伤员。医疗设备也很简陋,仅有两台X光透视机和三台呼机,手术台是门板搭建的,麻醉药和盘尼西林严重匮乏。医疗队有一大锅,每天二十四小时沸腾,消毒基本上就靠这大锅。汪亦适现在到一个忘我的境界,每天要二十多台手术。好在多数都是外伤,挖弹片弹,止血合,这样的手术对于汪亦适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倒是不困难。

到了朝鲜战场,果然就没有内科外科、西医中医之分了,医疗队全人员,除了柴效锋以外,包括妇科医生舒雨霏,也当然包括麻醉医生舒云舒,甚至还包括行政人员肖卓然,全都是外科医生。遇到伤员多的时候,大家各自为战,一律拿手术刀,刮骨疗毒。倘若遇到大手术,则集会诊,主刀通常都是汪亦适担任。每当这个时候,舒云舒就主动合,给汪亦适当助手。汪亦适从来没有提过要让舒云舒当助手的要求,但是当任务来了之后,如果舒云舒不在场,汪亦适就会左顾右盼,迟迟不上手术台。后来还是程先觉发现了这个问题。有一天遇到一个断肢伤员,大家一拥而上,把准备工作好了,汪亦适也穿完毕,但是临上台之前,又停下了,骨碌着,大张着两只手,嘴里哈着气,手里却找不到械。明明有一个助手和两个护士在场,这伙计仍然视而不见,嘴里念念有词说,怎么搞的,怎么搞的,还没有准备好。人呢?助理军医陆小凤说,人都齐了啊,东西都准备好了。汪亦适不理睬,神从陆小凤的肩膀上掠过去,嘴里还是嘀咕,人呢,怎么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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