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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4/10)

把自己的声调降成了低八度。别说他在这个领域没有优势,就是有优势,他也不会主动发挥,他不是汪亦适,他需要保护自己。在这里,他宁肯看着汪亦适风光,他甘心情愿地听汪亦适受表扬,也俯首帖耳地给汪亦适当助手。

在数次给汪亦适打杂之后,程先觉发现了那个秘密,那个甚至连汪亦适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秘密。那就是在他手术的时候,如果是舒云舒给他当助手,他的状态就要好得多,他的动作就要捷得多,手术的效果也要明显得多。程先觉发现了这个秘密,但是他没有暴这个秘密,他把这个秘密作为一笔财富。而且,他利用自己的小组长的便利,不动声地把舒云舒合汪亦适,调度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情。

元山里攻打下来的当天,抬下一个重伤员,是主攻团的团长到成,全中弹,一条胳膊被炸断,到了汪亦适手上,已经快断气了。程先觉和陆小凤跑到伤员边一看,一个说,没救了,另一个说,赶转送上一级战地医院。几个人围着伤员团团转,伤员浑是血,无从下手。汪亦适没说话,看看伤员,也是一声长叹。抬伤员的战士说,团长的右胳膊本来没有完全炸断,只是把骨炸断了,还连着,就这样团长还带着队冲锋,冲锋的过程中他嫌连着的胳膊碍事,拿刺刀把那条胳膊砍了下来,左手挥动手枪,率继续攻。汪亦适听了这个战士的话,到很震惊。他觉得当时有一奇异的力量在支着他,他甚至没有考虑后果,毅然决定:就地抢救,手术准备。

程先觉说,陆小凤负责麻醉,我来止血,张护士你快去把舒云舒叫来,由她助刀。舒云舒很快就被叫来了,汪亦适看着舒云舒,没有说话,对程先觉说,失血太多,当务之急是输血,边输血边手术。汪亦适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是不容置疑的,完全是一个上级对下级或者说是权威对弟气。程先觉说,好,我全力保障。

抢救的过程中,一三五师师长王辉昆亲自赶到救护所,在汪亦适的后焦躁地踱步,脸铁青地命令,一定要把我们的英雄团长救活,不惜一切代价!汪亦适没有理睬王辉昆,集中力察看到成的伤势,急组织输血,同时开始人工呼,继而对接断裂血。汪亦适在抢救伤员的过程中,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仅仅是一个副连级军医,而俨然是一个号令三军的统帅,旁若无人,挥洒自如。说这样的伤势在救护所是无能为力的,但是如果转送上一级战地医院,要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辗转,也就等于宣判了伤员死刑。汪亦适当机立断,采取先重后轻,先保命、后手术的抢救方案,让伤员的心电图始终保持动。手术过程中,汪亦适偶尔直起腰,看一舒云舒,舒云舒上就领会了意图,在汪亦适目光所及的地方行切割摸索,避开血,把最佳的下刀路线给汪亦适,然后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忙碌。

王师长心急如焚,情不自禁地在汪亦适的后念叨,医生同志啊,你一定要救活到成,他可是宋司令亲自名的主攻团长,想当年他带着队冲破日本鬼三千人的铁合围,全连只剩下六个人,是保卫了边区政府。这次攻打元山里,他已经鏖战了三天三夜,全团死了六百人了…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向宋司令代啊!血浆很快用完了。汪亦适说,输血不能停止!王辉昆把胳膊一捋说,我的,我血多。汪亦适说,首长,请您离开这里,不要妨碍我们抢救。王辉昆说,我不说话了,但是请你用我的血。汪亦适说,首长,您的血型不对。请您离开这里。王辉昆说,我是他的师长,我和他的血是一样的,都是红的。汪亦适不再理睬王辉昆,指挥助手和护士边输血边手术。程先觉摊着血淋淋的双手大喊,A型,第二输血队上。

这一次,汪亦适从到成的上共取六枚弹弹片,有一颗弹打穿了到成的腹腔,都断了,也被汪亦适合了。到成后来没有死。在705救护所经过理之后,被送往兵团医院,终于在四天后恢复了神志。

第三次战役结束后,兵团卫生的一名副长亲自来到705医疗队,对柴效锋和肖卓然说,你们705医疗队简直创造了奇迹,像到成这样的伤势,基本上没有救了,动脉血都被打断了,血压已经降到了最低,浑就像个蜂窝似的,到都是窟窿,居然让你们的医生给救活了。请你们把这个医生请来,我要看看他那双手。后来就把汪亦适叫了过来。副长一看汪亦适,吃了一惊说,啊,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一个老医生呢!肖卓然在一旁说,汪亦适原先是国民党军队医科学校的才生,是皖西城著名的“排雷大王”外科手术有好几百例了。副长说,我们的战地医生,几百例外伤手术的并不罕见,罕见的是把手术得这样天衣无。到了野战医院,基本上没有行二次三次理,简直是艺术。汪亦适说,其实我也没有把握,死当活医,没想到就成功了。副长哈哈大笑说,好啊,死当活医,还就医活了。

跟副长一起来的还有志愿军报社的记者,一个二十岁刚的小伙,留下来认真地采访了汪亦适,问了很多问题。汪亦适说,其实很简单,我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遇到一个危重伤员,把他治好了,也是我的责任。记者说,你原先是国民党的医生,救治共产党的伤员,这么用心用力,是不是国主义神在起作用?

汪亦适说,我不是国民党,也不是共产党,我就是个医生。记者说,但你是从国民党军队投诚过来的,从国民党军医到志愿军军医,总是有个思想转变的过程。汪亦适说,我不是投诚过来的。投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被动的,我是主动要起义的。记者说,你为什么要起义?是因为顺应吗?汪亦适回答说,我不喜国民党,仅此而已。记者说,国民党是腐朽的,而你没有腐朽,污泥而不染,你积极投到抗援朝的国主义行动当中,这本就说明了,你的思想已经经历了一次质的飞跃。汪亦适说,我没有想那么多。但是,抗援朝是保家卫国行动,我作为一个中国人,为保家卫国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天经地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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