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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8/10)

其实,起义者和投诚者有多大的区别呢?现在他在战场上表现,组织上已经考虑培养他火线党了,了党,过去的事情就一了百了。可是我听卓然说,他怪气的,好像还讨价还价,这就有不合时宜了。

舒雨霏说,老三,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不对劲。亦适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个读书人,格有孤傲、容易钻角尖是不错。可是,要说这起义和投诚没有区别,了党就一了百了,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再说,亦适心里憋的那气,还不仅仅是个名分、是个政治待遇问题,好像还有个…怎么说呢,好像还有一个个人的尊严问题。舒云舒停住步说,大,你是什么意思?舒雨霏说,我也希望把事情搞清楚。亦适是个完主义者,这件事情不能成为他心灵的影。这个影如果长期不能抹去,我担心他会不能自。你跟卓然说说,帮帮他,他毕竟是我们舒家的世弟啊。

舒云舒抬看着天上的行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大,你恐怕不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复杂,也不是卓然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倒是希望你亦适的工作,劝他心开阔一、视野长远一。他在朝鲜战场上表现非常,组织上给了他很的荣誉,还记了三等功,这足以补偿他所受的委屈。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大家都应该拿姿态,尽心尽力为战争服务,不要纠缠于个人的得失才是。他对你是尊重的,你这个大说话,比我们都用。舒雨霏说,好吧,我多说说他,不过,有了机会,我还是希望你们把他的问题甄别清楚。

舒云舒说,不说他了,说说家常吧。我们来到朝鲜战场已经快一年了,我真的想家了。父母年龄一天一天地大了,我们四妹,两个在战场上,一个小四风风火火地在外面抛面,二老该有多么担心啊!舒雨霏说,是啊,听说国内在搞土改和镇压反革命,我们家是有资产的,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舒云舒看了大问,你听到什么了?舒雨霏说,我没听到什么,搞土改和镇压反革命的事情我是知的,你们不也在会上说过吗?

舒云舒笑了说,大,现在队里有一些议论,多数是知识分阶层有动,这些人大都在富贵家,也在担心共产。其实都是庸人自扰。譬如我们舒家,抗战中就是决的国者,药。解放初,又积极拥护共产党,组织皖西工商联合会,合我党建立和巩固政权。这次抗援朝,我们家了三个人,不,应该说三个半人,小四不是也来了吗?像我们这样的家,第一,不是剥削者,第二,不是反革命,相反是革命的可靠力量,我们有什么担忧的?共产党难还会革我们的命?笑话!舒雨霏说,如此,那当然好了,但是,毕竟离家一年多了。小四上次来,匆匆忙忙,前呼后拥,连个说悄悄话的工夫都没有。舒云舒说,那个,现在是革命的积极分。家里的情况,她未必就心。舒雨霏说,也不知这仗还要打到什么时候,真希望早一天结束,回到咱们的皖西城,建设家园,侍奉二老。

沉默了好一阵,舒云舒突然说,大,有一件事…我有两个月没有…话到此,舒云舒不说了。舒雨霏吃了一惊,看着舒云舒,发现三妹脸上飘着红。舒雨霏明白了,蹙着眉说,怎么会,这个时候,你们真是荒唐,也不选个时间!舒云舒苦笑着说,在丹东集结的时候,有一个礼拜我们住在一起,这事情,不是我们说制止就能制止的。

舒雨霏说,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拖着,把孩生在朝鲜战场上?舒云舒说,我难死了。怎么办啊,我是来救治伤病员的,要是我自己把大肚来,那像个什么样?那还要别人照顾,岂不是添?我真后悔不该急急忙忙地结婚。你和二都还独自一人,倒是让我这个老三占了先,都怨爸爸要那个风,搞什么壮行婚礼。舒雨霏说,这件事情也不能怪爸爸,爸爸的是好的,爸爸也没有让你们在战场怀啊!舒云舒说,结了婚,这事情能避免吗?不说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舒雨霏说,我是妇产科医生,我怎么不明白?舒云舒说,就是因为你是妇产科医生,我才求你想办法。舒雨霏说,想什么办法?打掉!

舒云舒不说话了,里突然涌上一层

舒雨霏说,卓然他同意吗?舒云舒说,他还不知。我想独自承担这杯苦酒。舒雨霏说,那不行,你必须告诉他,否则你负不了责,我更负不了责。这件事情拖了一段时间,舒云舒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把情况告诉了肖卓然,肖卓然一听就傻了,挠着说,你看这事的,是很麻烦啊。现在是战争时期,只能忍痛割了。肖卓然有了这个态度,舒雨霏就开始给舒云舒想办法。舒雨霏对舒云舒说,朝参战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还要带人工产的药。你们也不注意,这兵荒的,居然还有心思事!舒雨霏心直快,因为是学妇产科的医生,在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是直来直去,说得舒云舒很难为情。舒云舒心里说,你不懂,这事情兵荒就能挡住的?天灾人祸也挡不住啊!但这话她终于没有说

怕西药伤人,舒雨霏通过一三五师卫生科,搞了一些中草药,让舒云舒用了六服,总算终止了妊娠。据说这些用于人工产的中草药,都是专门为首长准备的,还算平和。舒云舒产之后,没有时间休息,接着要行军,营养也跟不上,明显瘦弱下来,已不见刚朝鲜明眸皓齿的俏丽模样。

舒云舒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她分析在国内土地改革和镇压反革命运动中,舒家的境况基本上是靠谱的。不久,兵团往坑里送了一批信件,这些信件有很大一分是经过后方审查的,审查的主要对象是来自那些前国民党军政人员家和资本家地主家的,尤其是那些在土地改革和镇压反革命运动中遭到冲击的家。审查的目的可以理解,因为在战争特殊时期,这些消息可能会引起前线的波动。多数贫苦的官兵,接到家书后往往扬眉吐气,战斗神呼呼上涨,与日俱增,因为这些官兵从家书里分享到了土地改革的成果,他们的家大都分到了土地、住宅和牲畜。党和政府已经把土地和牲分给咱家了,咱还有什么可说的?一句话,英勇杀敌,报答国家!一时间,这呼声传遍了作战队。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受。

在众多的信函里,汪亦适没有接到家信,这使他连日惶惶不安。没有接到家书,不能把队辗转动、居无定所作为原因,因为其他人都接到信了。他分析,一个原因可能是家中在土地改革中遇到麻烦了,有些不便言说的隐情;第二个可能是家里寄了信函,而在后方就被审查扣留了。如果这两个原因存在,无论前者后者,都不是好事。尽心里酸楚,但是表面上看,汪亦适依然如故。在焦急的盼望中,他倒是听说肖卓然的家遇到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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