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提过几次，自己因为李慕白，曾寻思了几天，也没决定主意，到底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他。如今一看，以自己过去世上的苦和现在李慕白案的牵累，实在不容自己不屈忍痛去给徐侍郎作妾，以保住母女的生命。这样一想，越发捩下如雨，呜咽不迭。徐侍郎用手抱住她，劝她不要哭。说：“甚么事都好办，你就别哭啦！”

纤娘一听说是彷五爷托咐来的，就想，德五爷不是李慕白的那个有钱的朋友德啸峰吗？不由打了一个冷战，说：“有甚么话你就说吧！”那胖客人说：“话很多。你的屋在哪儿，到屋里我再跟你细说。”纤娘又惊又怕地，没有法，只得带著这个胖客人上楼。谢老妈妈虽然心里不愿意，可是因见这个客人穿得很阔，像是个作官的人，便也不敢得罪。

这时胖卢三见徐侍郎为这些小事麻烦，心里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生气，就说：“这都好办，到那天我想也没有多少人来。纤娘只要穿得不太素也就得了，难纤娘非得穿凤冠霞帔，徐大人非得上二品吗？”说得徐侍郎也不禁掀著胡大笑，一面咳嗽著。又谈了一些别的话，纤娘母女就坐著车走了。

到了楼上纤娘的屋里，纤娘把烛挑了挑，就问说：“这位老爷贵姓？”胖客人说：“我姓史。”

谢老妈妈在旁，又是喜，又是害怕，赶走过来，向纤娘说：“姑娘，你就答应徐大老爷吧！

纤娘吃了一惊，抬一看，就见是个阔客人，材硕，没有胡。穿著灰官纱大褂，青纱坎肩，青纱小幅。帽上嵌著一颗很大的珠，手摇折扇望着纤娘笑了笑。谢老妈妈刚要说：“我们姑娘明儿就从良去，现在不接客了！”却听这个又胖又阔的人说：“我是德五爷托咐来的，要跟纤娘说两句话。”

屜四锩闱啃α诵Γ说：“史老爷请坐吧！”姓史的胖客说：“我不坐著；我来告诉你，就是那跟你相好的客人李慕白，昨天叫九门提督衙门抓去了。我就是他的朋友！”纤娘和她母亲一听，吓得面全变了。那姓史的姅客人又说：“李慕白本是个规矩的人，因为他不受人的欺负，才得罪了胖卢三和徐侍郎。这次全是胖卢三、徐侍郎两个王八，买通了提督衙门，诬

纤娘在车里还不住泪，直到了宝华班门首，她才把泪。谢老妈妈此时很喜，下车时觉得特别轻便。纤娘也下了车，谢老妈妈搀著她女儿，才一门，就见伙迎上来说：“纤姑娘回来了，这位老爷等了你半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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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徐大老爷、卢三老爷谢恩吧！”当下纤娘搐搐地把泪净了，说：“徐大老爷这么抬我，我怎能还不愿意呢？我跟我妈明儿就搬宝华班去。”胖卢三一听纤娘滴滴地说这样话来，不由得哈哈大笑，拍著徐侍郎的肩说：“老哥，我这个媒算是作成了，就等著喝你的喜酒来了！”

胖卢三了两烟，又说：“徐大人早就有意，我也跟你们提说过两回；可是纤娘是糊其辞，也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现在既有李慕白的那件事来，徐大人叫我问明白了你们，纤娘要是愿意跟徐大人从良呢，那么由明天起，你们就搬宝华班，在公兴店找一间房先住下。三两天内就叫屝齑笕税涯隳概接来，就住在我这儿。那西房三间纤娘住，东房两间谢老妈妈住，一切家都现成，再雇上两个老妈，足能服侍你们。纤娘虽然没有价，可是徐大老爷说过，拿二千两银来存在我的柜上，把折给她自己。这都是说纤娘愿意的话；假若纤娘要是不愿意呢，那我也得告诉你们，徐大人可是作官的，不能再认识你们这跟大盗有牵连的人了。”

当下纤娘向徐侍郎向胖卢三行礼谢，雅娥和老妈也向徐侍郎喜。徐侍郎喜得直咳嗽，腰又痛起来了；可是他挣扎著神，先问谢老妈妈在外还有甚么欠的账没有？谢老妈妈说：“账倒没有多少，就是在班里使了一百两银，外还有零碎的帐，算起来共也合不到二百两银。”

胖卢三说：“这算不得甚么，明天你叫她们开个账单，到我西柜上颔钱去得啦。”徐侍郎又笑着问纤娘要甚么东西？纤娘摇说：“我也没有甚么可要的，衣服首饰，我现在还够用的；再说现在就是甚么东西，也来不及再。”

徐侍郎说：“不过我看你的衣裳都是些淡净的，无论怎样也得有一件大红的衣裳呀！”谢老妈妈在旁说：“我们姑娘有大红的袄儿、大红的裙；虽然旧了一，可还穿得去。”纤娘听她母亲提到她那大红衣裙，不由又到她早先的一件难过的事。心里一阵难受，泪又要夺眶而，勉忍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