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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2/3)

还不就是我什么时候认识你的,你在军队的活动我了解多少。我们是不是常常通信…最后又说:他们俩人据说是在北京认识的,我说:不对,是在国认识的,在我底下认识的!他说:那可能是他俩装的,我说:那他俩装得可够的!

各个博馆,他一刻不停地在注意后。他对我究竟是谁没有完全的把握。对于我的父亲到底过什么,他也觉得心里无底。他没有彻底信赖我。因为假如我像我自述得那样简单,FBI真的会吃饱了撑的,如此兴师动众?

她说:你放心,凡是我知的,我全招了。那家伙长得不错,神的。

我轻手轻脚起床,走到楼下。打开客厅的百叶窗,外面果然白亮得让我睁不开。四周一儿声音也没有,一切都还在星期日的大懒觉里。我在炉前的沙发上坐下来,无所事事原来很舒服。安德烈·维斯的妻会在这样的早晨坐在长沙发上看报或看账单,或者全心全意地无所事事,就坐在我现在的位置上,那是个到幸运、惜福、恩的女,为此刻能在窗内而不是在窗外而恩。那个安详的、穿着厚实柔的洁白巾浴袍的主妇会是谁?

会是我吗?…

我怕她接着瞎扯,上要她挂断电话,我十分钟之后再给她打。

我赶叫她闭嘴,把电话挂了,匆匆换上衣服,上安德烈的阿拉斯加帽,跑门去。在街快餐店里,我找到一个投币电话,一拨通就听阿书仍在骂骂咧咧,我这边又穿衣又帽又鬼鬼脑找打电话的安全地,她那边一气骂到现在。她说她就得骂给他听;我问“他”指的谁;她说谁在她电话线上装“小耳朵”她就请谁听她的脏字儿。她说FBI已在礼拜给她过了“大刑”我问怎么个过法。她说跟那么乏味的人来来回回讲那么几句乏味的话,还不叫过刑。她告说我:理查·福茨尽量变着样问那几句话,于是那几句话就是变着样的乏味。

你不是说我装得够的?!

我说你要能装成那样那可是没得说了:天生一个大蒜!

我再次觉得惊险,一念之差险些就断送了我正享受的这一切。

浴盆旁边有个电重磅秤,靠墙的木架上,是一摞蓬松的巾。大巾是,有两三块是浅沙黄,一切都自然方便,似乎生活本就该这样方便,并不需要人去恶狠狠奋斗,什么都称心如意,安德烈·维斯的妻将抹去大镜上的蒸气,顺便看看自己的:还不错吧?还算年轻吧?…满意了,她梳起淋淋的发来,两个嘴角自得地往上翘起。未来的主妇看着看着,抹雾变成一细小,从镜面上淌下,她的于是变成被风皱的面上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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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了,跟她嚷起来:你怎么帮腔啊?!我们怎么装了?!

芝加哥的劳累、贫困和野的风一块儿横扫向我和我的艺术瘪三同学与朋友。我在那里到的力量,那类似英雄气概的自我觉和这个洋洋的客厅完全不搭调。在那里吃的苦在这里看是自找,是荒谬。我发现自己悠闲地叠着洗衣筐里洗净烘的衣服,柔剂家常的香气和着一猛烈的庆幸涌心——幸亏我没把分手之类的话告诉安德烈。我需要这份悠闲舒适洋洋的日

她骂骂咧咧,说:有监听怕什么?无非把大实话再讲一遍。打死我也就这些话;打死谁我都是这几句话!他妈的让你监听!…

她说:我以为你特急着知我的“招供”呢!

谁装蒜啦?你存

我问:你都供什么了?

我一步跨上电重磅秤,看着红显示灯在几个数码间吞吞吐吐。我想,安德烈未来的妻会像这样,在每天浴后站在我现在的位置上。那个女人会是我吗?

哪几句话?我问。

我说:我坐“红睛”航班来的,昨天补觉补了半天。

我来到浴室,开了充足、温煦。我想到每次牧师夫妇家洗澡的顾虑,总是竖起耳朵听许久,确定没人使用淋浴,没人洗手,没人坐在桶上读杂志。我才影一样闪去。我总以最快速度洗澡,尽在淋浴中多么想犯犯懒,我都在冲去皂泡沫后决然地关掉。稍稍磨蹭,我就听到自己斥责自己:真好意思啊,连房租电费都还没呢…这时我让完全包裹住我,舒服得直发呆。完的温度和源源不尽的让我意识到能这样浴洗是幸运的;浴洗该是铺张得起的铺张。

我拿起桶旁边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响了六遍铃,阿书沙哑地说:知是你。我以为你昨天一到就给我打电话呢。

我没说你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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