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皱纹，专心致志地蜷缩在方向盘上。少年似乎有一错觉，以为传送带的循环运动会结束，他的E型车架可以到达目的地。他锐利的犬齿咬在薄薄的嘴上，齿间咻咻地吐声音和唾，不停地驱车前行。然而，满布障碍的路始终在小小的汽车前延伸，绵绵不绝。有时，传送带的转动速度缓了下来，少年便急急地从袋里掏币，丢到游戏设施上铁制睑似的孔里。鸟立在少年的斜背后，看了一会。随后，鸟觉得一难以忍受的徒劳从脚底产生。鸟像踏在灼的铁板上一样急匆匆地奔向里侧的。接着，他与一对异样的设施猝然相遇。右侧的机，被一群着迎合国人味镶金镂银的香港土产绣龙绸缎运动服的年轻人团团围住，发来路不明的打击音响。鸟奔向左侧那个没人光顾的机。那是欧洲中世纪的拷问刑铁女的二十世纪版。这位足足一人大上涂印着红黑条纹的钢铁女，双臂抱起，护住赤的。掰开两腕，窥视她的铁房，是要拼上全力气的，而铁女两只睛里的计数，是用来测试运动员握力与拉力的数字显示系统。在女的，则标示着握力和拉力年龄差的平均值。

鸟往铁女的嘴一枚币，然后开始掰她护在的双腕。铁腕顽抵抗，鸟不断运劲儿。鸟的脸庞渐渐贴近铁女。女脸上的彩令人联想到极其苦闷的表情，鸟觉得自己是在凌辱这姑娘。他拼命用劲儿，全都觉到了疼痛。突然间“玻，玻”姑娘内齿转动的声音响起，她的睛显示淡淡血的文字盘。鸟全立即松弛，地吐了气，随即便把自己获得的数字和那个平均数值表了比照。不清楚数值的单位是什么，鸟获得的握力数值是７0，拉力是７５。平均数值表上二十七岁栏里，握力１１0，拉力１１0。鸟上下看过那张表，他难以相信，但自己的数值，确确实实是已经四十岁人的平均值。四十岁！鸟的胃受到烈冲击，打了一个嗝。二十七岁零四个月的男，鸟，只有四十岁的人的握力和拉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肩和肋腹的肌也像针扎似的疼了起来，很让人担心会变成久治不愈的讨厌的肌痛。鸟应该努力恢复名誉，他转走向右边的机。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拿这力检测游戏这么当真。

鸟分开人群挤了去，着绣龙运动装的年轻人像自己的地盘被侵犯了的野兽一样，一齐地停住了各自的动作，闪着挑战似的目光围住鸟。鸟颇有些踟蹰，但仍然若无其事地望着被年轻人团团围在中间的那台机。那机的结构，颇令人想到西电影里的断台。不过在那应该吊着倒霉的犯人的位置上，吊着一个类似斯拉夫骑士的盔似的东西，从盔里一个黑鹿沙袋。如果把币盔中央那只人睛般的孔里，就可以把沙袋拽下来，同时，装在支上的计数指针也就指到零的位置。计数中央印着机鼠的漫画，机鼠张着黄的嘴叫着：“喂！量量你的拳击力吧！”

鸟一直望着那机不动，绣龙运动装青年群里的一位，半带羞，而又满怀自信，像运动员表演似地到机面前，往盔孔里币，拉下沙袋。然后，那年轻人倒退一步，舞似的全跃起，向沙袋猛力一击。撞击声，还有牵引沙袋的铁环碰撞盔咔嚓咔嚓的声音。指针越过了计数盘上的最大限度，徒然无劳地在那里颤动。运动装青年们一起哄堂大笑。因为拳击力超过了计数的容量，测量机仿佛麻木了，无法恢复旧态。那位满面风的青年这回摆拳术架势，轻轻踢了沙袋一脚。计数的指针终于转回到１５0停住，而那沙袋则像疲备的螃蟹一样慢吞吞地缩回到盔里。年轻人中再次响起笑声。

鸟突然陷一莫名其妙的情。他为了不皱刚买的非洲地图，小心翼翼地脱下上衣，放在冰格游戏台上；随后，鸟把准备给妻的医院打电话的币投到盔里。着绣龙运动装的青年们认真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鸟拉下沙袋，退后一步，摆开架势。鸟在一座地方城市的中受到退学分后，在准备参加取得考大学资格的考试时，几乎每周都和同一城市的一群不良少年斗殴。大家都惧怕他，平日总有一批少年崇拜者围着他。鸟很相信自己的拳击力。他没有像刚才那个年轻人那样笨拙地跃，可能是正统的姿势给了他灵吧，鸟轻轻踏一步，随即挥右拳直直地向沙袋一击。他的拳击力，将突破计数的最限２５00，让计数半不遂吧？但并非如此，结果是３00。一瞬间，鸟茫然无措，击沙袋的拳就那样在前弯着，凝视着计数。一血涌上他的脸庞。他的背后，绣龙运动装的青年们寂静无声，但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计数和鸟的上，则是确切无疑的。拳击力如此孱弱的人现，大概让他们意外。

鸟似乎完全无视青年们的存在，他振作起来，再一次走近装沙袋的盔，又一枚币，拉下沙袋。这次他不再顾忌什么正统姿势，把全重量都运到拳上，猛力一击。鸟的右臂从肱骨到手腕都痛得发麻，而计数只显示５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