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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3/5)

刚才的印象:医生多肤下藏着形迹可疑的东西;他悄然渗来的窃笑正是刚才暧昧的微笑的变形。一刹间,鸟愤愤难捺,怒视浑烘烘且仍然窃笑不止的院长;但鸟随即觉到院长的笑里有羞耻的味。他从人家妻的两中间取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怪。可能是像猫、像风船一样鼓涨的怪吧?他是因为接生这样的怪,自己觉得羞辱,所以才窃笑不止。他的行为,与其说和经验丰富的妇产医院院长的职业威严相般,勿宁说更像闹剧里庸医的演技。他现在正被惊恐、困惑、羞耻痛苦地折磨着。鸟丝纹不动,等待院长恢复常态。怪,究竟是什么怪?院长所使用的“实”一词,让鸟想到了“怪”而“怪”这一词汇上的棘刺,地刺伤了鸟的心。鸟刚才自我介绍说:“我是孩的父亲。”鸟记得那时医生们都惶恐不安,在他们的耳边,可能响起了这样的声音吧:“我是怪的父亲!”

院长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恢复了忧伤而威严的神情,但他睑和脸颊上蔷薇般的红却没有褪去。鸟把自己的视线从院长脸移开,压制住内心怒火和恐惧相激的漩,问:

“你说吃了一惊,到底是什么样呢?”

“外观上看吗?好像长了两个脑袋呀。记得瓦格纳有一首《双鹫的旗下》吧,那太让人吃惊了。”院长说着又要偷笑,但这次他终于克制住了。

“像联双胞胎?”鸟的声音胆怯而畏葸。

“不,只是脑袋看起来像两个。实,看看吗?”

鸟仍然疑惑不解:“从医学上看…”

“脑疝。因为盖骨缺损,脑里的东西就溢来了。从打我结婚后开设这座医院以来,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例,实在罕见,当然也实在吓人呀!”

脑疝。鸟怎么也想象不病症的模样。他茫然无措没没脑地问:

“那么,患了脑疝的孩有正常成长的希望吗?”

“正常成长的希望!”院长似乎突然愤怒了起来,声音暴震耳“这是脑疝呀!即使切开骨,把溢分推回去,最后变成植人,这已经是最运气的了。正常成长,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院长冲着两旁的年轻医生摇晃着脑袋,表示很惊讶鸟如此缺乏常识。假医生,还有一位一脸褐没有表情,寡言少语的医生,他们都连连,像主持试的主考官责怪答错了题的学生似的,严厉地注视着鸟。

“那么说,很快就会死吗?鸟问。

“现在还不会吧。到明天,也许还要更长时间。是个生命力很的孩呀。”院长相当客观地回答。“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鸟像挨了重重一击似的矮了下去,狼狈不堪地沉默着。我到底该怎么办呢?院长颇似一个心地险恶的西洋象棋棋手,把鸟上绝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是啊,怎么办,跪地长哭吗?

“如果您有这样的愿望,我可以介绍去N大学医学的附属医院。当然,要看您的愿望!”院长的语调,颇似是在提一个隐藏着某谋的问题。

“要是没有别的方法的话…”鸟想努力看穿对方鬼鬼祟祟的迷雾,但结果只是枉然提防了一番,什么线索也没抓住。院长斩截明了地说:“没有别的办法。”他又接了一句:“总而言之,该尽的力尽到了,也就没遗憾了。”

“可不可以仍然放在这儿呢?”鸟的岳母说。

不只是鸟,三个医生也都吓了一,他们的目光都转向这位唐突的发问者。岳母一动也不动,宛如天底下最沉的技表演师。院长盯着鸟的岳母,像在对她行评估,然后,他颇失面地行自我保护,骨地说:

“那不可能。因为是脑疝,那样是不可能的呀。”岳母听了这话,仍然用袖掩着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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