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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4/4)

动,还不到正午,空气就燥涸的黑土泛着白光,草和庄稼都半死不活。四老爷走路边一块麦田,麦细弱,象死人的发,黑土表面上结着一层盐嘎痴,一踩就碎,一烘旱烟的味从地里冒起。远近无人,四老爷撩起袍,解开腰,蹲在麦垄里。

四老爷拉屎过程漫长,这个特村里人人知晓,四老爷认为蹲在燥的野地里拉屎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四老爷只要不是万不得已,总是骑着驴跑到野地里拉屎。四老爷也是喜养鸟的,他不养画眉,他养窝来鸟,这鸟叫得不比画眉差。四老爷把拉屎当的过程。他蹲着,闭着,微微低垂着,听着拂麦芒,听着地里的蒸汽噬啦地上升。——四老爷去野地里拉屎是选择季节的,这是必须说明的。他老人家五行,熟谙寒温凉。天,气上升,气下降,太烈但不伤腠理,是最适合野外拉屎的季节。夏天燠,地表,蚊蝇扰,空气凝滞,于无益。秋天天,金风浩,本来也是野外拉屎的好季节,但因为密东北乡南临沼泽,北有大河,东有草甸,西有洼地,形成了独特小气候,每到秋天,往往大雨滂沱,旬日不绝,河里洪滔天,沼泽里、草甸里、洼池里盈尺,一片汪洋,四老爷的屎只有拉在家院里的茅坑里。冬天寒风凛冽,滴成冰,风象刀一样割,只有傻瓜才去野地里拉屎。

窝来鸟在空中盘旋着鸣啭,一串串漂亮俏的唿哨人肺腑。如果是景和风调雨顺,窝来鸟的鸣啭会使人想到残酷的情。四老爷聆听着空中的鸟鸣,脑海里红白雨,密密麻麻地腾起,扬扬洒洒地落下,鲜红荷开放,雪白荷开放,吐金莲,雪狼淹,无声无息,馨香扑鼻,如同见到我佛。——每当四老爷跟我讲起野外拉屎时受时,我就联想到印度的瑜伽功和中国僧们的静坐参禅,只要心有灵犀,俱是一即通,什么都是神圣的,什么都是庄严的,什么活动都可以超其外在形式,达到宗教的、哲学的、佛的度。

四老爷蹲在天的麦田里拉屎仅仅好象是拉屎,其实并不是拉屎了,他拉的是一些尚的思想。混元真气在四老爷内循环贯通,四老爷双目迷茫,见而不见,他抛弃了一切的形,看到一象淤泥般的、暗红神在天地间会贯通着。掠着低矮的、萎靡不振的麦穗上的黄芒,两只胖的鹧鸪追逐着飞行,它们短小的翅膀仿佛载不动沉重的。它们笨拙地飞行。以褐为基调,以白斑为缀,它们的羽光华丰厚,两团暗红的温包裹着它们,形成了双飞鹧鸪的思想幻影,燥、通的空气里回响着鹧鸪搧动翅膀扑悠悠声音和鹧鸪——母鹧鸪漾的鸣叫声——行不得也哥哥——忘不了亲哥哥——四老爷发现蝗虫土之前,听到恋中的鹧鸪求偶声后的一段红淤泥凝滞不动的时间里究竟想到了一些什么?他想没想过村(画眉老的故乡)那个俏丽小媳妇正斜倚在门前,不,踏着门槛,靠在门框上,嘴里咬着一盛开的颜就是她的脸,她两只睛象季晴朗之夜的星星,闪烁着宝贵又多情、暧昧又狂的光芒,据老耄之年的四老爷的回忆,她总是穿一件暗红丹士林布偏襟褂的,也许她了好几件同样的褂换着穿,四老爷后来形成了条件反,一见到这暗红丹士林布偏襟褂就动情——“文革”期间,我家墙上曾经贴着一张行的画,画上那个小媳妇着暗红丹士林布偏襟褂举着红灯,杏圆睁,桃腮绽怒,左侧——或者右侧的房十分凸,四老爷拄着一疙疙瘩瘩的椒木拐到我家去喝晚茶,昏黄的煤油灯光照耀着我家黑釉釉的墙,满室辉煌,窗外秋声萧瑟,月光遍地,秋季发情期的猫儿在房脊的鞍状瓦上一声急似一声地鸣叫,它们追逐时向爪踩得鞍瓦噗通噗通响。密东北乡原本不生竹,也是天生异禀的九老爷不知从什么地方移来一蓬竹,栽在我家院里,栽在我家院井北侧、瓮台西侧、窝东侧、窗南侧。秋风在竹叶间索索抖动,我从黄豆地里擒来的大肚草蝈蝈在竹叶间唧唧地鸣叫,依稀可见雪白窗纸上黯淡、瘦俏的竹影。四老爷茶,定睛墙上,手指微微颤抖,嘴翕动,鼻皱挤,好象打嚏前的痛苦表情。我们全都惊吓得要死,不知四老爷得了什么症。也来喝晚茶的九老爷站起来,歪着他那颗有雄风度的颅,左右打量着怪模怪样的四老爷。九老爷转到四老爷脑后,把自己的视线与四老爷的视线平行,便恍然大悟。他拍拍四老爷的后脑勺,嗬嗬一笑,说,我的四哥,多大年纪了,还是贼心不退!我们更加莫名其妙,九老爷为我们解释,四老爷看到墙上的画就想起他年轻时的老相好了,她也是穿着这红颜的,她比她只怕还要俊一个等级!

四老爷擤擤鼻,怨恨地说:老九,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恨不得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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