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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3/5)

一支用生拧成的鞭,把恋过的驴和人活活地打死了。现在,这桩丑事,还在暗中愈加斑斓多彩地传着。——我到,被鞭笞而死的驴和人都是无辜的,他和它都是阶级压迫下的悲惨牺牲。我记起来了,他的绰号叫“大铃铛’,发挥一下想象力,也可以见到那匹秀的小驴的形象。家族的历史有时几乎就是王朝历史的缩影,一个王朝或一个家族临近衰落时,都是风炽烈,扒灰盗嫂、父聚(鹿匕)、兄弟阋墙、妇姑谿;——表面上却是仁义德、亲友善、严明方正、无无念。

呜呼!用火刑中兴过、用鞭笞维护过的家家运俱化为轻云浊土,密东北乡吃草家族的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我面对着尚在草地上疯狂舞蹈着的九老爷——这个吃草家族纯遗之一,一阵刻的悲凉涌上心

现在,那母驴站在一倾记的上墙边上,就是它唤起了我关于家族丑闻的记忆。它难有可能是那被“大铃铛”污过、不,不是污,是!它难有可能是那的母驴的后代吗!它一动不动地站着,一条乌黑的缰绳把它拴在墙边糟朽的木桩上。它的秃秃的尾死命夹在两条骨节大的后之间;它的腚上瘢痴累累;那一定是鞭留给它的终生都不会消除的痛楚烙印;它的脖后久经磨难,老茧象铁一样厚,连一都不长;它的蹄破破烂烂,伤痕累累;它的睛枯滞,弱而沮丧;它低垂着它的因充了过多的哲学思想而变得沉重不堪的颅…五十年前,也是这样一驴驮着四老妈从这样的街上庄严地走过,它是它的本还是它的幻影?它站在墙前,宛若枯木雕塑,暗红的蝗虫在它的去,它岿然不动,只有当大胆的蝗虫钻它的耳朵或鼻孔里时,它才摆动一下大的双耳或是翕动一下鼻涕的鼻孔。墙上土剥落,斑斑驳驳,景象凄凉;墙上的青草几近死亡,象枯黄的发般纷披在墙上。那儿,有一只背生绿鳞的虎正在窥视着一只伏在草悄上的背透明纱翅的绿虫虎对红蝗也不兴趣。这不是驮过四老妈的那驴,它的紫玉般的蹄上虽然伤痕瘢疤连绵不绝,但未被伤害的地方依然焕发泽光芒。一只蝗虫蹦到我的手背上,我觉到蝗虫脚上的密地着我的肌肤,撩起了我藏多年的一渴望。我轻轻地、缓缓地、悄悄地把手举起来,举到前,用温柔的目光端详着这只神奇的小虫…泪潸然下落…,九老妈用狐狸般的疑惑目光打量着我,问:你里淌啦,是哭来的吗?我举着手背上的蝗虫,说:不是泪,我没哭,太光太亮了。九老妈噢了一声,抬手一掌,打在我的手背上,把那只蝗虫打成了一摊酱。为了掩饰愤怒忧伤和惆怅,我掏了墨镜,在了鼻梁上。

天地惨,绿泛滥,太象一块浸在污中的圆形绿玻璃。九爷周放着绿光,挥舞着手臂,走了那群灭蝗救灾的解放军里去。解放军都是年轻小伙,生龙活虎,龙腾虎跃,追赶得蝗虫。他们嗷嗷地叫着,笑着,十分开心愉快。我可是当过兵的人,军事训练残酷无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摸爬打够人受的。灭蝗救灾成了保卫着我们庄稼地的弟兵们的盛大狂节,他们奔跑在草地上象一群调的猴。九老爷的怪叫声传来了,记录他叫来的词语毫无意义,因为,在这颗地球上,能够听懂九老爷的随机即兴语言的只有那只猫鹰了。它在大幅度运动着的青铜鸟笼里发了一串怪声,记录它的怪声也同样毫无意义,它是与九老爷一呼一应呢。从此,我不再怀疑猫鹰也能发人类的语言了。有十几个解放军战士把九老爷包围起来了,九老妈似乎有怕。九老妈,休要怕,你放宽心,军队和老百姓本是一家人,他们是观赏九老爷笼中的宝鸟呢。他们弯着腰,围着鸟笼团团旋转,猫鹰也在笼里团团旋转。那个号的小战士着一只死蝗虫递给猫鹰,它轻蔑地弯勾着嘴,叫了一声,把那小战士吓了一

后来,农业科学院蝗虫研究所那群研究人员从红沼泽旁边的白帐篷里钻来,踢踢沓沓地向草地走来——草地上的草已经成了光杆儿,蝗虫们开始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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